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仍在。
某夜,深山古庙中,一盏油灯摇曳。两名黑袍人相对而坐,面前摊开一本残卷,封面赫然写着《伪真律?续篇》。
“人心终究不堪自由。”一人低语,“你看,如今人人敢说,却也人人聒噪。争吵不断,误解频生,亲情因直言破裂,国家因异见分裂……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混乱?”
另一人冷笑:“所以,我们需要新的‘净化’。不必再用钟,不必强求统一。只需悄悄培育一种‘共识音波’,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趋向同一情绪、同一立场……这才是更高明的和谐。”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铃铛,内部封存着一丝极细微的震动。
“只要让它传播开来……终有一天,所有人会‘自愿’选择沉默。”
话音落下,庙外忽起狂风。
一道雪白身影悄然立于门槛,斗篷猎猎,眉心红痕若隐若现。她未言语,只是抬手抚过虚空,十指轻划。
无声之音荡开。
水晶铃铛瞬间爆裂,残渣化为灰烬。两名黑袍人如遭雷击,双耳流血,瘫倒在地。
女子缓步而出,望向远方灯火。
“自由的声音,从来不怕吵。”她轻声道,“怕的,是那种让你觉得‘安静才好’的温柔陷阱。”
她是阿芜,也是严昭,是焦木琴与光琴的融合之灵,是千万真实心声汇聚而成的守望者。
她转身离去,身影渐淡,唯余一句回音飘散风中:
>“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敢唱跑调的歌,
>这世界,就永远有救。”
*
春复一年。
江南桥头,新一批孩童围坐练歌。老师问:“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学这首歌吗?”
一个男孩举手:“因为,它告诉我们不要害怕说错话!”
老师微笑:“还有呢?”
小女孩眨着眼睛:“因为……世界上最美的声音,就是说实话的声音!”
远处,一名背着旧笛的旅人驻足聆听。他并未走近,只是默默摘下一枚柳叶,夹于唇间,吹出一段不成调的小曲。
那旋律歪歪扭扭,像蹒跚学步的婴孩,像初春融雪的滴答,像老人咳嗽时断时续的喘息。
可它坚定地存在着。
风起时,柳絮再次如雪飞扬。
每一片都承载着一个微小的声音??
母亲哄睡的轻叹,恋人分别的哽咽,朋友重逢的大笑,战士临终的呢喃……
它们汇成一条看不见的河,流淌在山川之间,穿梭于生死边际。
没有人指挥,没有乐谱,也没有终点。
可它们彼此听见,彼此回应,彼此成全。
这才是真正的和谐。
这才是,灵道纪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