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不起朱轶这种人。”奚华没说月蘅殿闹鬼的事儿,当时宁天微已经收拾过朱轶一次了。
紫茶继续找补:“那朱轶了,为什么不送公主回宫反而继续游船?原因很简单——”
“什么?”奚华心说,画舫上发生那么多事,定是心情不好。
“因为天师想要公主陪多待一会儿,舍不得这么快下船。”紫茶笃定。
“一天到晚尽会瞎猜。”奚华摸索着捏了捏紫茶的脸,手和脸一接触,发现紫茶在。可以想象,那一定是一副热闹的表情。
“如果这些证据都不充分,还有一件事铁证如山。”紫茶朝前面了,确定宁天微与们隔着很长一段距离,才说,“就是刚才在画舫上,天师公主的眼神,绝不单纯。”
奚华原以为要说什么,没想到是这个,耐心纠正:“是不单纯,怀疑是异瞳,这还能怎么单纯?是不是盯着?眼神里一定杀气腾腾。”
“……”紫茶被“异瞳”卡了一下,才又说,“不可能,那绝不是敌人的眼神。当时画舫昏暗,但眼中很有神采。可惜公主没见,那种眼神绝对不会骗人,的心思根本就藏不住一点点。”
奚华不想再听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紫茶却扭着:“下次公主悄悄,就会发现说的是真的。反正不知道只有这一日不见,其时候,在暗在明,这些线索哪里逃得过的眼睛。”
“好个紫茶,不觉得这么做有些卑鄙?”奚华拒绝的馊主意。
紫茶惊讶:“公主这是在同情?难道公主也——”
“也什么也,没有的事。”奚华立刻反驳。
“那公主为什么抱,亲眼所见,公主抱着天师,还把的胳膊紧紧箍着——”
“别说了,当时光线不好,错了。”
“天师平时那么凶,那时候可温顺了,就盯着的脸,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是喊了公主,说不定——”
“不可能。”奚华捂住紫茶不许再说,“与绝不可能。”
“就算,就算略略猜对一二,那也只因为现在不知情。如果有朝一日发现是异瞳,绝不会心慈手软。”
自从永昭坛血祭那夜得知是天师,奚华一直都做此想。今夜又逢厉鬼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最后那个小女孩,仅用幻术就能将逼到那种程度,可见一定恨极了异瞳。绝对不会饶过异瞳,更不可能欢。
“以前也这样想,所以常劝公主离天师远点。现在改主意了,公主想要逃脱天师制裁,不该躲着,反而要靠近,陪伴,勾——”
“总之,就是让心动沉沦,爱上了就不忍心了。”
“拜托清醒一点,是天师,不是那个纨绔世子。”奚华有点恼了。
紫茶冒死说完最后一句:“真的,公主甚至不需要费多大力气。让深陷,简直轻而易举。”
八卦告一段落,紫茶这才挽着公主继续往船舱里,回到了之前听曲时候的雅室,奚华又坐在那张黄花梨木扶手椅上,吩咐紫茶坐相邻的椅子。
画舫上仍旧只亮着零星几盏灯,光线不算明亮。两人一时无话,四处安安静静。
经历了前半夜的喧嚣和惊变,此刻难得的安静反而让人心头不安。
“可有到天师?”奚华一路都没听见说话,沉默得好像消失了。
紫茶站起四处了一圈:“不在,该不会悄悄了吧?是不是会水上轻功,不用等画舫靠岸也能离开。”
“嗯,可能是嫌吵闹,不想听胡诌。”奚华说,心中恍惚想起在自己站在画舫栏杆上到的那一眼,那人踏浪逐波直奔画舫而,倒真像是水上轻功。
“那们怎么办?深更半夜,烟波湖上,这画舫怪吓人的。公主不觉得害怕?”紫茶瑟缩着肩膀,探头探脑朝公主靠近。
奚华附和道:“嗯,吓人,害怕。”
这时,画舫上传一缕箫声,声音的源并不遥远。箫声让人安心了不少,但没过多久,变得凄凄切切,婉转低沉。
就像是在冬夜的湖中潜沉,坠入湖底悄悄呜咽,再裹着冰冷的水汽飞向夜空,盘旋着告别。
“有些冷,把桃子姐姐煮茶的炉子搬过。”奚华吩咐紫茶,知道这箫声源于何人,留在画舫上不回,应是为了超度亡魂,作最后的告别。
“什么桃子姐姐,煮的什么茶,炉子里一丁点儿火星子都没有。”紫茶嫌弃地生火,被烟呛了几口,才点着炭火。画舫中暖意渐浓,慢慢向周围扩散。
“喏,公主的礼物,这么大个金桃,可别忘了带。”紫茶从角落里捡回金桃,塞到公主手里。
过坐在小公主身边,静静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随后,摸了摸的脑袋,修长手指从上到下理顺的头发,但不敢再为戴上鹤簪。
“是不是太简陋了,公主会觉得委屈吗?抱歉。”轻轻贴着的额头,“下辈子吧,下辈子和再隆重一点。”
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
没有人回答,除了殿外哗啦哗啦的雨声,这里什么响动也没有。
“怎么不说话?觉得不开心吗?不戴鹤簪也很好,公主不论何时都很好。”抵着的额头轻蹭,一边问,“那呢?觉得好吗?睁开眼睛,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