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烟真是竹妖?杀人是为了画人?荒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自己都说了啊,幻梦所缚,渐至癫狂!”
“这是癫狂至极!什么《仙波淡》,邪物,邪物!”
在场众人义愤填膺,一想到当初跟风追捧大师,而大师是个技艺有限、内心偏执的杀人狂魔,实在愤怒又难堪。
知府不想担责,谨慎询问宁天微:“依天师高见,谢烟所言是否可信?竹妖杀人案是否以此结案?”
宁天微道:“谢烟既已自陈,可以结案。”
知府立即安排:“将凶犯的自白书贴出,广而告之,映寒仙洲和灵泽之泪皆是凶犯凭空捏造,今后不得再议。”
衙役依令行事,又在谢烟手肘下找到一个几近揉碎的纸团。嫌恶地将纸团展开,大多数人都不关心,只有两三人扭头过扫一眼,纸上是谢烟的自画像,并无激烈挣扎的情态,一笔一划都是死气沉沉。
“哎,什么死之绝望,杀了自己不是也画不出。”
“那自白书就是托词而已,就是畏罪自裁。”
“……”
案情已结,知府离开白雨堂。一众衙役留下清理现场,懒懒散散议论不止。
孙妙几次凑近画案细,又倒回单独回禀天师:“谢烟眼角湿的,好像是,眼泪?”
“什么桃子姐姐,煮的什么茶,炉子里一丁点儿火星子都没有。”紫茶嫌弃地生火,被烟呛了几口,才点着炭火。画舫中暖意渐浓,慢慢向周围扩散。
“喏,公主,的礼物,这么大个金桃,可别忘了带。”紫茶从角落里捡回金桃,塞到公主手里。
“什么金桃,都是骗人。”奚华将金桃狠狠一扔,正好穿过被鬼火烧坏的木窗,直奔绯云湖而。
好巧不巧,金桃不偏不倚砸在灵鹤头上。原本慢悠悠在湖面玩水,突然有好大一坨金色异物飞过,差点把砸蒙了。
金桃“扑通”一声落水,灵鹤亦在湖面气势汹汹地扑腾翅膀。今夜两次被异物砸中,先是主人的剑,这会儿又是金桃。实在不解气,飞到宁天微身边,绕着飞飞,想讨个公道。
“公主,故意的?”紫茶偷笑。
“都不见,如何故意?”奚华摇头,只想扔掉金桃,谁知灵鹤又不幸中招。
“别以为不知道,就是在活跃气氛,不想让那个吹箫的人一直伤心。”紫茶摆弄着茶器,挑了个铜壶先烧水,“又找了新的证据,不理会那只倒霉的灵鹤,证明站在这边,对偏心。”
若不是有面纱挡着,奚华真想对这无稽之谈翻个白眼,“找找天师,请进喝茶。”
紫茶一改从前作风,这回很乐意请,绕过了屏风,又听见公主补充:“就说,就说画舫里没有人气,阴森森的,吓人。”
竹林外围,小池塘结了一层薄冰,游鱼在冰水中缓缓游动。对于一切草木鱼禽而言,这只是个平常的日子,们不知道这座宅子即将人楼空。
孙妙近画案又折返回,伸手好几次,始终不敢触碰谢烟的脸,最后推脱道:“别吧,流泪的竹妖,也很吓人……”
宁天微关上窗牖,沉默地出白雨堂。
“天师,您等等。”孙妙跟上,好一番犹豫,才铁了心,“绯云湖那艘画舫,真不要了,送给天师,任由天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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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蘅殿寝宫内,紫茶洗净鹤簪回,发现天师已经离开,小公主已经在床上躺下。
仔细回想了先前所见种种细节,突然福至心灵,决定先过床上那人睡着没有:“公主,的紫茶小猫了。”
“别闹。”奚华扯了扯被褥,不许乱动。
紫茶着追问:“公主,是怎么从美人榻到床上的?自己过的?”
奚华顾左右而言:“困了,睡一会儿。”
“公主,就告诉吧。”紫茶好奇得不得了,记得公主那时候没穿鞋,照公主的性子,肯定不会光脚跑过。
奚华声音轻轻地:“头疼,小茶别吵,让睡一会儿。”
紫茶闻言立刻安分了,虽然不确定这是不是小公主找的借口,但小公主昨晚多半没睡觉,不再打扰,蹲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睡得很熟了,自己才做别的事。
这几日竹妖杀人案疯传,月蘅殿的一大片葱茏竹林没人砍,宫女们害怕,好多人都跑另寻门路了,留下的没几个。紫茶四处转悠,了半日,一个宫女都没瞧见。
月蘅殿越发清静幽寂了,新的小白猫雪山到处乱窜,着倒是很欢这里。
小公主一直睡到下午都没醒,紫茶闲得无聊,想起永平公主还欠们一笔酬劳没付,遂了翠微宫收账。
刚要进仙波阁的庭院,绿绮立刻跑出问:“小公主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