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嫂,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见邱翎拎着个食盒往瑞鹤堂去,有路过的小丫鬟嬉笑着问道。
邱翎笑道:“最近天气有些热了,夫人胃口不大好,我给她做了绿豆糕,煮了一锅酸梅饮。绿豆糕没有多的,酸梅饮厨下倒是还有不少,你们腿脚快些现在赶过没准还能分上一碗。”
两个小丫鬟听了忙道了谢,加快脚步往厨房去了。
听说这位邱嫂嫂从前是沈家的厨娘,手艺很好,前些日才被夫人寻回来,专门负责瑞鹤堂的小厨房。
但小厨房地方小,平日做些别的也就算了,像煮酸梅饮这种东西,她嫌小厨房那锅灶太小,煮一锅喝不了几口就没了,便会去大厨房借他们的锅灶。
她性子爽利,人又好相处,从不在大厨房忙碌的时候占用他们的锅灶,偶尔还会给大厨房帮忙打打下手,做出来的东西若有多的便给大家分了,于是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她,原本因她脸上那道刀疤而有些怕她的人也渐渐敢与她说笑了。
邱翎哄走了两个小丫头,拎着食盒进了瑞鹤堂。
红菱见她进来,忙伸手去接。邱翎道了声“不用”,自将食盒放到桌上,从中取出一碟绿豆糕并另外两样点心,又从下层取出一罐酸梅饮,放到桌上摆好之后才单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塞给她小声道:“大厨房刚做好的马蹄糕,知道你爱吃,给你带了些。”
红菱感激地道了声谢,又问:“那你呢?”
邱翎笑看她一眼:“我是厨子,少的谁的也不少不了我的。”
说着把人往外推:“去吧,夫人这有我和秋婵就行了。”
她是沈家旧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沈钰跟她关系很好。平日不做饭的时候,沈钰也时常让她在身边陪着。
红菱闻言便也没有客套,打开纸包要分给秋婵一些,见她拒绝之后才捧着满满一包马蹄糕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等她走了,邱翎将瓷罐中的酸梅饮倒出两杯,端着其中一杯往床边走去,另一杯放在桌上让秋婵自取。
方才还在床上“熟睡”的人这会已经坐起身,接过她递来的酸梅饮一饮而尽。
“外面出了什么事?”
沈钰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她刚才确实在午睡,但邱翎一来,秋婵便悄悄将她推醒了。
邱翎是以厨子的名义进来的,但平日除非沈钰吩咐,她不会擅自做主端了吃食进来。这般不打招呼便做了吃的送来,说明外面出了事,她有消息要传递给沈钰,送吃食只是个借口。
邱翎见她面色微沉,将她手中空碗接过,笑道:“别急,是好事。秦二爷他们要来京城了。”
“当真?”
沈钰脸上忧色尽退,惊喜之色浮上眉梢。
“真的,惠姑传来的消息,说二爷他们距离京城不到两百里了,估摸着后日落脚灵泉县,三十那日能到京城。”
“距京城不到两百里?那怎么现在才有消息传来?”
沈钰不解。
“他们既然要来京城,按理出发前就会写信给我,怎么这都快到了也没见给我捎个信儿,反倒是惠姑先知道了?”
秦骁是沈钰的舅舅,这些年一直远在边关。两地书信往来十分不便,特别是随着前朝后期各地战乱频发,他们之间一度失去联络。
后来景帝渐渐统一全境,边关反倒比被叛军来回争抢的京城平静一些,他们的联系这才恢复。
如今京城已经安定,沈钰也早已去信告知秦骁自己回了京城,怎么他此次入京却悄无声息,事先一点口风都没露呢?
“可说呢,二爷也不知怎么想的,既没跟小姐您说,也没跟惠姑和老高他们说。要不是老陈在外办事正巧撞见,捎了信儿回来,怕是得等他们到了京城咱们才知道。”
“听说一道的还有营州沈家的人,他们也是来京城的,估摸着是要接蒋氏母子回祖籍。两边的人半路碰见了,便顺路同行,正巧都被老陈撞见了。”
“老陈让人给惠姑送了信,惠姑又让人把消息传到我这了。我看卫渊那厮现在不在,就赶紧过来了。”
提到卫渊邱翎就觉得来气,分明是个强逼他们小姐和离来做替身的狗男人,却装得一副深情样,整日正事不干,一天到晚像个跟屁虫似的黏在小姐身边,还总把她和秋婵从房中撵出去,她想跟小姐说几句悄悄话都得费尽心思才能找到机会。
也就是最近那什么彭大将军受了伤,姓卫的比以前忙碌了几分,白日时常不在府上,她这才能顺利过来传话。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耽搁,就怕晚一点卫渊又回来了,她再想来传话就不容易了。
沈钰对沈家人不感兴趣,心里只惦记着秦骁。
舅舅与她向来亲厚,回京这样的大事不该不告诉她才对,那现在这是……
只片刻,她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摇头失笑:“我知道了。我嫁入国公府的事没告诉舅舅,他定是知道了,生我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