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宗虚扶起他,倒也没有换说法,“我近月收了个姬妾,此女甚得我意,日夜带在身侧颇为喜爱,不料她却是旁人的探子,卷了我一些机密趁我不备遁走。”
邓拓大惊失色,同时莫名不安:“君侯,此女如今莫不是藏身在太平郡中?”
“十之七八。”秦邵宗没一口咬定。
邓拓连忙道,“君侯您且安心,太平郡不算大,要寻一人不难。还请君侯描述下她的具体信息,卑职即刻派人去将她抓拿归案,再往大牢里一投,十八般刑罚通通用上,保证她不想招也乖乖招供。”
莫延云听得眉心直跳。
这邓府君难不成是老得不懂风情了?君侯先有“此女甚得我意”,后有“颇为喜爱”,他还敢十八般刑罚通通用上呢。
秦邵宗先描述了黛黎传上的信息,而后道,“她身高约七尺三,骨肉匀称,桃花眸,额上有朱砂痣。只是她孤身在外,定会做伪装,可往肤色深黑、面容丑陋的女郎之中去寻。”
说到最后,他语气加重了两分,“待抓到人我会亲自审,邓府君只管帮忙找便是,旁的不劳府君费心。”
邓拓后知后觉自己画蛇添足,他尴尬扯出笑,“君侯所言极是,她毕竟是您的人,如何处置您说了算。”
秦邵宗:“夜晚总需有歇脚之处,且先往郡中传舍走一遭。”
上令如火,下焉敢惰。
若将视觉从地上拉至半空,从高处俯瞰整个郡县,便能看到在黑沉沉的夜幕下,数队人马自郡守府出发,如长蛇般朝着郡中传舍蜿蜒行进。
传舍掌柜看着阔步进来的一众兵卒,大惊曰:“这、这是作甚?草民斗胆请问壮士小店有何不妥之处。”
为首兵卒:“莫惊慌,也无什大事,只寻个人罢了。把你们传舍近两日入住的旅客登记册拿出来。”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不同的传舍里,结果大同小异,直到有一家传舍——
“黛黎?有有有,此女是下午来的,就在楼上左侧最角落的那间房间。”传舍掌柜忙道。
“老大,咱们赶紧去通知那位吧!”小卒迫不及待想邀功。
为首的兵长却多留了个心眼,又问掌柜,“此女相貌和身高如何?”
掌柜对此印象深刻,“她高七尺三,肤黑,貌丑无盐,身上还有股馊味儿。”
兵长心道稳了,条条都能对上,就是此女!遂,他吩咐底下人,“你们在此地守着前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我回去通知贵人。”
一刻钟不到,秦邵宗出现在了传舍门口。
传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掌柜和一众小佣全都哆哆嗦嗦地挤在柜台角落,像被迫从窝里拎出来的小鸡仔。
秦邵宗在路上已知黛黎在二楼,他进传舍后没看旁的一眼,直上楼上。
二层有士卒把守,所有旅客都待在房中不得出,秦邵宗一路走到最角落那间房间,抬手推门。
“咯滋”的一声,门开了。
灯芒霎时从内倾出,而与这道光亮一同出来的,还有一股比饭馊味更难闻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