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宗轻呵了声,“她鬼话连篇,撒诈捣虚,你们以为那所谓的城西旧居和迷阵真就存在吗?”
江湖道术千奇百怪,什么符咒法术、什么招魂驱邪请神上身,什么预言占卜掐指一算等等,不过都归于一个“骗”字。
骗那些眼皮子浅的、尚未开化的百姓,将这群愚民玩弄于股掌之中,暂且稳住他们、免受其乱也好,让其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器也罢,总之有所图,也逃不过一个“利”字。
那群道士,他深恶而痛绝之。
所以一开始根据地址寻不到她口中的屋宅,他第一反应并非觉得自己派的兵卒不够多,又或是底下之人干活敷衍有遗漏,而是……怀疑她在说谎。
但她当时镇定自若,还主动约定时间带人去旧居,甚至后面还递交了传,他便摁下疑虑,想着姑且等她个三日。
结果这一等,倒叫他等丢了人!
他第一眼竟真没见错,她哪是什么乖顺兔儿,分明是只心眼多如蜂窝的狡猾狐狸。
“君侯,如今如何是好?”莫延云迷茫得很,他试着提意见:“要不搜城?现在是酋时,城门已关,她无传不得出城,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定能将黛夫人抓拿归案。”
“她不一定无传。”燕三忽然道。
君侯赠给女郎之物,给了就给了,从不屑于索回。这份传如今能回到君侯手中,一定是黛夫人主动交还的。
她明知晓欺瞒之举会惹君侯勃然大怒,明知晓无传不得出城,为何还要主动交还?
分明是她有后手!
秦邵宗沉声道:“莫延云,你去把云氏身旁的一个贴身女婢喊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莫延云拱手领命,很快去了。
秦邵宗转了转扳指,眸光暗沉如黑海,脑中掠过许多猜测但又很快被他一一否决。
南康郡,东郊。
驴车走过城郊的荒凉地,远远路过城东破庙,最后在抵达白马津。作为南康郡方圆十里之内唯一的渡口,白马津不可谓不热闹。
呈弯弧形的渡口被规划得很清晰,靠近上游的位置是货船集中地,不过在夕阳西下的如今,无论是来、还是去的船只都剩不多了。
靠下游些的楼船倒是多,或大或小,或新或旧,能看见不断有旅客踩着长木板从岸边上楼船。
“到了。”短打壮汉说。
许是这一趟得的银钱特别丰厚,他倒也不介意和黛黎多说两句:“大型楼船皆是能远航的船只,最远能到海间国的白浪津,你若要远行且并非囊中羞涩,我建议你上新一些的船只……喏,就是那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