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他自己，那张被戚缭缭无数次赞美过的脸，跟他们俩细细辩认起来，确实是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也许证据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去留意。 &ldo;哥?&rdo;燕发现他，已经抹着汗走过来，&ldo;你站这儿干什么?怎么脸上还有伤?&rdo; 少年的眼睛清澈又明亮，像极了从前每次被他踹完又转头替他追不到媳妇而着急不堪的那个他。 &ldo;没事。刚练完拳脚。&rdo;他道。 他别开脸，转身想走。 走出半步又退回来，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然后伸手帮他把流下鬓角来的一滴汗反手抹了，说道：&ldo;伤口都好了吗?还有没有服药?&rdo; 现在想起来，他确实对他关心得太少了。从前是仗着反正是自己的弟弟，怎么踹也是他的手足吧。 如今不是了，也许日后他想要给他些关心，都不方便了。 &ldo;早就好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rdo;燕平日神经大条，此时也觉得他哥今日温和得不像话。原本打个招呼就要走的，这会儿却不那么着急了。 看看他脸上，又说道：&ldo;缭缭去哪儿了?你吃饭了吗?你赶紧让她给你去上药吧!她知道还不得心疼坏了!&rdo; 燕棠心头滑过丝酸楚，点点头，转身走了。 …… 戚缭缭快步回到房里的时候，只见燕棠已经在桌旁坐下了。 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乍一看，很像是平时等她回来一起吃饭的样子。 她暗里松了口气，坐下来，举起筷子挟了块腌肉给他。&ldo;快吃，都饿到这会儿了。&rdo; 男人们行军打仗体力消耗大，他们吃饭总是尽量准时的，但今日已经晚了半个时辰。 燕棠看着碗里的肉，端起碗来，大口吃着。 戚缭缭反倒不放心了，看他快速地吃完一碗饭，添饭的时候她说道：&ldo;你慢点吃。&rdo; 他就放慢下来，一口接一口，像个被拨动着的算盘。 戚缭缭忍不住握住他的手：&ldo;你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rdo; &ldo;没有什么不痛快，哪里有什么不痛快。&rdo;他边夹菜边说，的确看起来像是很平静的样子。 戚缭缭想了想，觉得该来的总归要来，遂把碗放下，说道：&ldo;其实我很早就听他说了，我们成亲之前，他让我去见许灵莺那次，就把这些告诉我了。 &ldo;但是我觉得他的话虽然说得通，可终究没有完整的证据，所以并不能认为是真的。&rdo; 燕棠停下来，半刻道：&ldo;如果你不认为是真的，那么之前为什么会阻止哥儿去战场?又为什么会暗示我跟他长的不像?以及特意告诉我容姬和皇上可能有接触的事情?&rdo; &ldo;那是之前。&rdo;戚缭缭道：&ldo;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可能你确实不是燕家的孩子，可是你的母亲绝不会是容姬。 &ldo;容姬年纪比起母亲来大出一截，也许算起来是我们祖母辈的人物了&rdo; &ldo;你不需要这样安慰我。&rdo;燕棠看着她，&ldo;除非你能拿出证据。&rdo; 戚缭缭撑肘捂起脸来。 一个个地问她要证据，她也想要证据，关键是谁来给她?! 她抬起头：&ldo;我出征之前，皇上给了我一道密旨。他让我查一个人，我查着查着就查到了容姬头上，然后又发现她的失踪确有蹊跷，所以我才会有那番猜测。 &ldo;但是后来我从安达嘴里，以及我四处搜罗的新的消息，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ldo;我现在的想法是，你的确很可能不是父亲母亲的儿子，但是也很可能不是萧珩想的那样，是皇上和容姬所生。 &ldo;我现在手头凌乱的线索很多，但是没有办法捋出一个完整的说法。但有一点，我有九成把握你不是容姬的孩子，你明白吗?&rdo; &ldo;我不太明白。&rdo; 燕棠踩着她的话尾站了起来，面朝窗户而背朝着她，&ldo;缭缭，你错了，就算容姬不是我的生母，那我始终也不再是燕家的孩子。 &ldo;而如果连皇上和容姬是我的生身父母都不是，那我便连自己有对什么样的父母都不知道!&rdo; 这才是令他迷茫的事情。 他失去了几乎所有，而且偏偏，目前又只有萧珩给出的这个说法最为切情，因为戚缭缭尽管说容姬不是他的生母，可她却无法解释为什么沈妃需要掩护皇帝去行宫等等问题。 他有妻子 屋里开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