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偏食是时空最薄弱的时刻。”她说，“每百年才会出现一次合适的条件。而今天，就是开启‘回溯之门’的日子。我可以回去，修正某个错误；或者……留在这里，让一切照旧发展。”
“哪个错误？”他问。
“母亲的死。”她声音颤抖，“她在三年后会死于一场车祸。但那不是意外。她是被人推下去的。而凶手……是未来的你。”
“胡说八道！”里头怒吼。
“你不信？”她苦笑，“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书房抽屉最底层，藏着一张从未公开的照片？照片上，是你穿着黑色风衣，站在天桥上，低头看着下方翻倒的轿车。而拍摄时间，正是母亲出事那天。”
里头如遭雷击。
那张照片……他以为早已销毁。
“你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我也看过。”她轻声道，“在未来，你杀了母亲之后，精神崩溃，把自己关在地下室整整一年。直到有一天，你发现日记本里夹着一封信??是我写的。信里说：‘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阻止那一天的发生。’”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封泛黄的信封，上面写着：
【致：尚未堕落的哥哥】
“这是……未来的时间信物。”狗低声说道（这一次，声音清晰可闻），“只有被选中者才能触碰。”
里头颤抖着接过信，打开，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跪倒在地。
信纸上，是他自己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求你，别让我变成怪物。】
雨，终于落了下来。
细密的雨丝穿过雾气，打湿了他们的头发与衣裳。狗站起身，向森林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望他们。
“它要我们做选择了。”没么小下说。
“哪一个才是正确的？”里头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但我知道，无论怎么选，都会有代价。如果我回去，可能会抹除现在的我，你也可能不再认识我；如果我不回去，母亲会死，你会黑化，世界将陷入混乱。”
“那就别选！”他嘶声道，“我们逃！离开这里，不管什么狗、什么时间门，统统不管！”
“逃不掉的。”她摇头，“它是‘规则’本身。我们可以抗拒一次、两次，但终有一天，它会再来。而下次，可能就不会给我们选择的机会了。”
她走向他，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小景，你愿意相信我吗？哪怕我说的话像疯子，哪怕我要带你走进一场不可能的梦？”
他看着她，看着这张从小看到大的脸，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曾这样抱着他说：“上好人。”
那时的她，天真莽撞，摔倒了也不哭，非要自己爬起来。
而现在，她依然摔倒了，但她学会了忍痛，学会了隐藏悲伤，甚至学会了背负命运。
“我信你。”他终于说，“哪怕全世界都说你是疯子，我也信你。”
她笑了，像小时候那样灿烂。
然后，她牵起他的手，走向那只狗。
“我们一起去。”她说，“不管前方是什么，我们一起。”
狗发出一声欣慰的低吼，转身引领他们步入森林。
雾越来越浓，脚步声渐渐消失。
而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天空的阴影悄然退去，阳光重新洒落大地。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唯有花盆中那块圆石，在雨水冲刷下，隐隐泛出一丝金光。
像是谁的眼泪，又像是某种誓言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