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壹不作犹豫，抱着赫连宜翻滚落地。
赫连宜摔在他身上，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王壹拽着爬起，从沟溅上滚了过去。下面是一片下坡，两人直接滚落向下，被唰唰暗箭赶了半路。
赫连宜不比王壹有护体的经验，她在滚落的途中磕断了左手臂，她痛得叫出了声，但她没有哭，在停止滚动后强撑着站起，然后她看见了王壹背上的血。
还有他被穿破的右掌。
王壹在向下滚时伸手替赫连宜拦下一箭，箭头捅穿了他的掌心。随后又中了一箭，箭柄斜磕在地上，被重力压断了一截，同时也迫使箭头穿过王壹的前肩。
那个位置靠近心脏。
赫连宜的左手臂颤抖得更加剧烈。
追上来的刺客因为滚坡，不得不减缓速度，可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王壹说：“继续向林子里跑，卑职替郡主断后。”
“我不要！”赫连宜看着他胸前的箭头，“你已经没法跑了是不是？”
王壹耳朵红了，可能是因为太疼，“卑职比千户还要厉害。”
“我不走，要死一起死。”赫连宜察觉自己的眼眶在发热，“如果我死了，他们就没办法威胁我父王，还要承担父王的‘问候’！”
王壹嘴唇翕动，残忍地说：“可是郡主若死，这顶帽子就会扣在锦衣卫的头上，届时要承担西燕怒火的是公子，这才是他们的算盘！”
“可是我给卫溱留信了。”赫连宜笑着擤了擤鼻涕，“我在信里感谢了他，信封里还有母妃给我的芙蓉玉雕，只要父王看到它和信，就一定会相信卫溱。”
“我比京都的姑娘聪明多了。”她一边笑一边哭，“我知道你不能再跑，连刀都握不稳，你伤得很重……”
王壹耳边轰鸣，他艰难地听着四周的风声，说话都有些费劲，“可卑职的任务……是保护郡主。”
“那你就死在我前面。”赫连宜大方地说，“这样……这样也不能算你没有完成任务。”
王壹已经看不清赫连宜的脸了，他在痛楚后感到被麻痹，因此他分不清赫连宜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可是常年习武的人五感超于常人，王壹在风声刺穿耳膜的那一瞬间拽着赫连宜，狠狠向后摔下——
“哧——”
从前方射来的一排弩箭从两人上方掠过，正中后方的刺客。
重物落地的声音砸得赫连宜头晕目眩，她狼狈地从王壹怀中翻身，看清了从前方林中奔出的红浪。
是一队锦衣卫。
站在最前方的马高大健硕，容雪霁坐于马背，目光阴昳。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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