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再坚持片刻,待寻到令郎,我拿他当真正的秦氏子看待如何?”
“……真的?”
“自然是。”
黛黎呜咽着晕头转向,有种自己化身为一片落叶,被狂风暴雨卷了去的错觉。
她在风雨中飘渺,身不由己,控制不住被高高吹起,悬至半空又骤然落下。如同前一秒将将落地,后一瞬又被带至万丈悬崖的钢丝之上。
如此反复许久后,她又飘到山涧的泉涌处,泉水飞流激湍,冲得她七零八落。
意识逐渐迷蒙时,黛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在床上说的话,最好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天蒙蒙亮时,府中不少人醒了,武将开始雷打不动的晨练。
这宅舍原先是商贾旧居,自然不可能有训练场。不过也无妨,武将们自带了兵器,随便寻个开阔之处就能练武。
酒宴上是最好交换信息的,酒过三巡后,嘴上没门把的人基本都极好说话,问什么答什么。
邝野和几人说着昨日他与青州武将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后收集来的信息。
“青州怀疑先前他们运往长安的那批贡品被兖州的人劫了。源于此,先前他们军中有人与兖州那边发生了摩擦。”
“我昨夜也听了一耳朵,他们怀疑是范兖州一个叫做鬼面的义子劫的东西。”
莫延云不屑道:“鬼面?啧,这名字真晦气。若是这家伙敢将歪主意打到咱们头上,老子把他的头拧下来当酒樽!”
天涯共明月
黛黎翌日醒来,看着满身的痕迹,有种自己一脚踩岔不小心掉进了颜料池的错觉。
也或者是,被狗啃了。
榻上一片狼藉,锦被被浸泡、而后又晾干后,那一块变得又干又硬,与其他柔软的地方截然不同。
而这样格格不入的地方,从床头到床尾到处都是。
黛黎脸色难看,这人真是提了裤子就走,事后是一点也不管。
也不算不管,他早上还想再来一回。黛黎隐约记得她睡眼蒙眬中忍无可忍,给了他一肘子。
起身慢慢穿好裈裤和帕腹,就当黛黎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张榻时,外面有敲门声。
轻敲一回,然后再推门进。
是念夏和碧珀。
“夫人,您怎自个起来了?”念夏忙上前。
黛黎看着二女,整个僵住,耳尖迅速涨红,她后知后觉昨晚发生了一件尴尬无比的事。
这间偏房旁侧连着耳房和供奴仆住的小偏房,往左右两方都有一扇小门。但那小门薄薄一层,只起到阻隔视线的作用,完全隔不了一点音。
毕竟当初设小偏房的初衷,是为了主人家起夜时随便喊一声就能召来小偏房内的奴仆。
黛黎忍不住迅速回忆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