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想要合上他的双眼，却发现无论任何也闭不上。
她没见过这种情况。
在她苏醒来之前，是不是也和甘望一样维持着‘死不瞑目’的姿势？
斐白露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最后一丝余晖落下，整个荒野彻底被阴影笼罩。
“咕噜——”
苗子昂捂着打鸣的肚子，看着盘膝闭目修炼的斐白露，又看了看没有神志、睁着瘆人眼睛的甘望，憋屈地把想说话的嘴巴闭上。
算了。
睡一觉吧。
睡着了肚子就不饿了。
苗子昂缩成一团，鸡贼地躺在甘望身边。
他心中嘿嘿一笑，靠着甘望，要出了事，斐白露不会不管他。
浓稠的暮色下的荒野是寂静的，一点动静都会显得格外大声，黯淡的月光起不到照明的作用，随处可见的黑色里仿佛涌动着无名的东西，蠢蠢欲动。
睡得酣熟的苗子昂鼻子翕动了几下。
一股鲜香诱人的味道在鼻尖萦绕，无孔不入，勾得他口水直流。
香，太香了！
好想吃！
他睁开眼睛，一个肥美多汁的大鸡腿摆在他面前。
苗子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馋虫上头，张开嘴巴咬了一口。
好嫩，一咬下去，口腔爆满汁水。
肉质异常鲜嫩爽滑，同时略带点劲道的口感。
好得恨不得把舌头吃下去。
“啧啧……”苗子昂大口咀嚼，发出吧唧嘴的声音。
他大快朵颐，畅快得飘飘欲仙。
突然，苗子昂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踹了一下，整个身体一颤，‘咻’地被迫脱离美好的睡梦。
一睁眼，就看到斐白露冷若冰霜的脸。
“把东西吐出来的。”她的语气冷厉，与往常的平静完全不同。
苗子昂眼神迷茫，没有反应过来吐什么，身体却迫于斐白露的威压，比脑子先行一步。
“呕——”他弯腰呕吐。
“好好看清楚你吃的是什么！”斐白露燃了一个照明的符篆。
借着火光，苗子昂低头看向自己的呕吐物，瞳孔骤缩。
他脸上的血色霎时消退，白得像是一张纸。
他在睡梦中吃的大鸡腿，竟然是、是一条鲜活肥大的……人舌。
口腔爆满的汁水是舌头的鲜血，劲道的口感是上面的筋络，丰富的油脂是因为舌肉肥美厚实。
被多次咀嚼，却没有丝毫软烂迹象的人舌，仿佛还保持新鲜出炉的鲜活，殷红的断口处鲜血直流，微微蠕动抽搐。
像是被剁掉鱼头的鱼，身躯还能动。
“我t……呕呕……”苗子昂拼命干呕，他双手插进喉咙，恨不得把整个胃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