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投食的天后,红鲤鱼们纷纷远去,似乎也不怎么愿意亲近这对父子。
空气安静许久,容陵才硬邦邦道:「父君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么?」
容渊背着手沿拱桥下行,笑回:「你果然还是改不掉从前的急性子。」
容陵抿抿唇,瞥了眼走在身前的那道背影:「父君应该知道屠浮的图谋,你为何不阻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六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你为何眼睁睁看着魔域滥杀无辜,却无动于衷?」
「阿陵,你到现在还不懂么?就算你日后坐上天君之位,你也不能干扰天道轮回。有因必有果,生生死死才能造就不灭永恒。所以,学会静观其变,才是你作为未来天君的必修功课。」
「别跟我扯这些。」容陵不耐,「你直接回答我,屠浮究竟打算怎么制造出上古神气,源族人是否真实存在,还有归墟的恶煞之气从何而来?你既说有因才有果,那因是什么?」
容渊蓦地止步,他淡淡睨了眼容陵,似乎不理解他的急躁冲动究竟为哪般。
「阿陵,父君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譬如你最近的变化,父君就不知缘由,接下来我们不如聊聊你吧,这趟渡劫归来,你好像改变了很多。」
容陵面无表情地看着容渊,沉默片刻,他忽然扯了扯唇角:「你现在不说,那就永远别开口。你当真以为我查不到么?」告退前,容陵回头道,「替我同母后说一声,我下次再回来给她请安。」
「阿陵越来越有从前的样子了。」
寂静仙池旁,天后不知何时重返,她含笑望着容陵消失的方向,侧眸同天帝容渊道,「他是储君,那些事,他早晚得知道,你为何不说?」
「你也说他最近逐渐暴露本性,就他那愤世嫉俗的性格,让我怎么提先辈的龌龊事?」容渊闭了闭眼,轻叹道,「若廷儿还在就好了,阿陵终究不适合这个位置。」
天后愣了愣,黯然垂眸。
伤感片刻,她这才定神道:「廷儿已经不在,阿陵阿婵绝不可再出事。你也知他们未来还有大劫,尤其阿婵,你就不能破例一次,出面把事情彻底解决?我心里真的很不安。」
容渊苦笑一声:「你知我不能。不过你也别过于忧虑,屠浮生不出什么大事。」
顿了顿,容渊低叹道,「源族大势已去,如何都不会卷土重来,你又有什么好忐忑的呢?」
天后动了动唇,没有再开口。
她也不懂她在怕什么,或许这就是做母亲的通病吧。
……
海棠林落了整夜的花,天亮时,地面好似铺了层漂亮的绯色毯子。
丹卿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全身每处毛孔仿佛都在吐纳调息,轻盈得不得了。
神采奕奕地掀被下床,丹卿看了眼容陵留给他的讯息,知他又去处理公务,便放心地到海棠林里收集露水。
晨露清凉,刚好可以缓解宿醉之苦。
丹卿足足喝了两盏,才终于停下。
胡乱用袖摆擦干嘴角,丹卿动作微微一顿,莫名记起昨夜的那股奇异感。
也不知是否是在做梦,他恍惚有感受到某种神奇的吸引力,令他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莫非是容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