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郎君也不服:“我读的书,难道比你少了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要?常存敬畏心?!”
一家人由此岔开了话?题,说起另外的事?。
阿光自然懂得点到即止的道理,丢出这个话?后,却也不着急,且等它留在娘亲心?中,慢慢酝酿。
次日一早,赵德亭登门?拜访。
万鸿博有些奇怪:“德亭先生何事?忧虑?”
赵德亭脾气?好,即使着急,语调也很?轻柔:“师姐可记得,我曾说过要?送个弟子给你?”
“说了,还不止一遍。我等着呢。”
“唉。”赵德亭皱着眉道,“我觉得不太好。本来京城传信来说,预计这个月,人就能到河东县,可现在已经下旬了,没有见人,也没有消息。”
万鸿博不甚在乎:“说不定是年轻人贪玩,在路上流连。”
“怎么可能呢?我堂姐言道,那位小?姐一心?求学,听说能通过引荐,拜到你的门?下来,便立刻收拾行装上路了。”
“京城人心?险恶,你我所经历的,难道少了?”万鸿博冷着脸道,“人人都很?会做表面功夫,在朝堂上不是为国为民,而是拉帮战队,无趣得很?。若不是你一心?推荐,我可不愿和她们这些京城的官宦子女打交道。更何况是顾氏晚辈,我现在听到这个姓氏就反感。”
“虽然这两家出自同宗,但关系已经远了。”赵德亭劝道,“均州顾氏都是清流之辈,此女也是后辈之中的翘楚。若不是块好材料,我姐和我也不会把她带到你面前啊。”
万鸿博想到昨天的事?,忽然笑了笑:“老赵,你看谁都是好材料。你现在的眼光,我可不敢相信了。”
赵德亭一愣:“什么啊?”
万鸿道:“昨儿早晨,你遇到顾家那混账东西,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你如今是脸皮厚,还是修养好?对着那块烂泥,都能夸出朵花来。后来她耀武扬威地跑来跟我说,她要?拜到我名下来学文章,因为你都看得上她,我肯定更看得上她。”
赵德亭听她口气?中多?有讥讽,面上有些挂不住:“学生若有心?向善,自然是好事?,需要?鼓励……”
“得了吧,你的学生,都被你鼓励得无法无天。”万鸿博口气?不善,“换了我来教,戒尺都打断一箩筐。”
赵德亭一笑:“我的学生,各有各的好处,我看了谁都喜欢,才不会交给你摧残。”
“玉不琢不成器,外边知道疼了,里面才通透呢。”
“师姐,你可不要?拿这一套来对付顾小?姐啊。人家可是名门?出身的芝兰玉树,还从未见识过这些呢!”
“既然给我做学生,就得遵从我的规矩。学海无涯苦作?舟,哪有个舒舒服服,就能做成学问的?”万鸿博说到这,忽然想起,“可是你这顾小?姐在何处啊?”
赵德亭又愁了起来:“我今日登门?,便是为此事?而来。”
万鸿博了然:“你是看在刺史和我的师生之谊,让我托她往京城传信,询问顾小?姐的下落。”
“正是。”
两人商量了一阵子书信如何写?,万鸿博提起笔来,却又犹豫。
“真如你们所说,是个做学问的好料子?”
“当?然!”
“配得上给我做学生?”
“当?然!”
“那……”
“师姐,你再不写?,我要?和你发脾气?了!”
万鸿博失笑:“看在你都要?发脾气?的份上,我姑且信你。”
“什么姑且信我!”赵德亭这人一向不爱别人逗她,一看万鸿博三番四次不当?一回事?,声音都提高了一层,“我这里有几?封书信,都是她路途中的见闻和感受,写?得极为质朴真诚,是你最推崇的情景相宜,丝毫没有年轻学子强说愁的毛病。若你还有顾虑,且看看再说!”
将信封甩在桌上,竟气?得背过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