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件事放在一起,找到这个重叠之处,再反推出过程并不难。
黛黎私心觉得,庖丁、面摊小贩,以及打铁匠等第一批接触“神迹”的人里,一定混了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毕竟这事虽说不难,但要露完所有的字,也不是半点不讲究。
后面那些她没有说,因为没必要。她身旁那男人城府深得很,和万丈海沟似的,她不信他想不到。
秦邵宗只看了那纸张一眼,就将目光移到黛黎身上,深深地看着她,“夫人博学多才,令人佩服不已。”
那双棕瞳太深,像探不到底的海,海底深处有火山涌动着炽热的岩浆。明明藏于深处,却分外醒目灼人,叫人无所适从。
黛黎移开眼,催促他去干活,“君侯既已知晓其中玄机,那赶紧去忙吧,待忙完别忘了您先前答应过我的事。”
他这人哪怕不说话,存在感也极强,往那一坐,总令人难以忽视他。
“夫人随我一同出府破局。”秦邵宗却说。
黛黎愣住,“我也去?”
“夫人献的策,同观有何不可?乘马车去,不用你多走路。”秦邵宗说。
她日日闷在院中,再待多几日,怕是院里有多少块砖这懒狐狸都一清二楚。
黛黎宅了几日,闻言确实有些蠢蠢欲动,她看向一旁的儿子,“州州,你要不要戴个面具随我同去?”
不是他原先的鬼面具,而是后来黛黎让念夏去买的几副面具。有挡半张脸的,也有挡全脸的,以备不时之需。
自那日回来后,儿子一直没出过府。乘马车出行,也戴着面具,在街上逗留时间很短,就算有仇家摸到过云郡,估计也不会发现。
秦宴州却摇头拒绝了,“母亲,我在府中等您回来。”
黛黎迟疑了下,“真不去?”
秦宴州还是摇头。
黛黎只能作罢,心里思索着方才秦邵宗说府上不安生,让她随他一同去军营。他身为主帅,在射杀了范天石之子、战事一触即发的如今,绝不可能长久逗留在郡中。多半处理完童谣一事,就会立马启程回军营。
也就是说,最迟今日下午,她就能见到纳兰治了。
“那好,州州待在这里,妈妈回来给你带手信。”黛黎笑道。
一辆马车从秦宅驶出,正要往过云郡最繁华的集市去,这时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秦邵宗骑于马上,他闻声转头,只见一队人马往这边赶,而为首的那个不是南宫雄又能是何人。
“秦长庚,你倒是好有闲情雅致。”南宫雄面色难看。
近来郡中童谣四起,后面那句“青衣者,呆且笨,易骗又无能,最后凄惨是结局”听得南宫雄心火翻腾。
哪怕知晓这一切很可能是有心之人所为,但他堂堂青州州牧,被人指着鼻子骂蠢笨,如何能不恼!更令他火冒三丈的是,童谣和“神迹”传开后,他的盟友居然一直沉默,半点表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