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里里外外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红绸帷幔从房梁的这头到另一头，和虞听晚第一次来时的荒芜天壤之别。
鹤安领她到准备的厢房，“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虞听晚一眼看出，这厢房的陈设是精心设计过的，除了珠宝首饰，还安置了她喜欢的书橱，古琴，花草……
就连最不起眼的一盏灯，都是用琉璃所做。
“这些，也是霍公子吩咐的吗？”
鹤安颇为抱歉道：“昨天命人赶出来的，时间太仓促，简陋是简陋了些，公子说日后你有什么喜欢的，再打造也来得及。”
怎会简陋，这已经很奢华了，放眼梁平县，就算是徐婉柔那种家世，也很难住上这么好的卧房。
霍公子给她太多帮助了。
“我能见见他吗？”
鹤安一愣。
虞听晚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霍公子一片善心，他之所以答应这场婚事，也是为了我着想，我只是想感激他。”
鹤安思索片刻，公子现在的情况并不好，更何况，公子身份特殊，是不能露面的，任何一点风险都不能冒险。
“算不上帮扶，此举也是无奈，最初也是霍家不好，张贴了那样的告示，霍公子本就对你有歉意，后来又给你带来那么大的麻烦，他更过意不去，既能从其他地方弥补一下，他也心安一些。”
虞听晚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我明白了，既然霍公子不想见，我不会强求。但我还是有一点点不情之请。”
鹤安果断道：“你说。”
“麻烦你替我向霍公子传达一些话，都是我的心声。他对我并没有什么亏欠之处，相反，正因为有他在，我才少了很多麻烦。”
虞听晚欠身，是对长辈、恩人表达谢意的礼仪。
“真的，很感谢他。”
鹤安怔了怔。
晚上，等霍明诚苏醒，他把这些话转达给霍明诚。
“她很是谦逊，也非常通情达理，梁平这种穷乡僻壤之地，能出这样懂事的女子，少见。”
霍明诚靠着床头，没鹤安那么惊讶，“她上过学堂，读过四库，背过五经，自然和寻常农妇不同。她父亲，应当很器重她。”
“只可惜，嫁错了人。”
霍明诚沉吟片刻，倏地问：“鹤安，女子若是嫁错人，便再不可重来了么。”
鹤安错愕，“您为何突然这样问。”
“我想起了我母亲。”他靠着枕，窗户在他正对着的位置，天边的夜幕悬着星星，星星散着微茫，不比边疆的沙场那般明亮，却要比京城的亮一些。
鹤安顿了顿，踟蹰道：“夫人……当是不悔的。”
“应是。只是今日一事，忽的让我想起，若她所嫁之人并非我父亲，会不会，好过一些？”
鹤安无奈，犹豫良久，败下阵来：“您又在问那些我不会回答的问题了。”
霍明诚勾起唇角，苦笑道：“好吧，我又在为难你了。”
“切忌忧思过重，您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霍明诚坦白，“我可怜那女子，她叫什么来着……？”
“虞听晚。”
听得姓氏，霍明诚垂首，把那些无解的问题暂时抛在脑后，调笑道：“虞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