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怔住，连忙松开他，“霍公子？”
霍明诚缓了会，虚弱道：“没事，就是这几日着了凉，身体一直不好。”
虞听晚倏地想起前世。
前世这个时候，霍明诚早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他多活了这些日子，还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难道，还是抵抗不了天意吗？
虞听晚绝望至极，悲悯地望着他，眼里说不出的难过。
不好，强行运功回来还是太勉强了。
霍明诚的手藏在被子里，紧紧攥成拳头，死死压着乌鬼的毒素，虚弱道：“我累了，晚晚，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睡一觉。”
虞听晚强忍着内心的悲伤，“需要我照顾你吗？”
霍明诚勾唇苦笑，“哪有那么脆弱，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晚晚，别哭。”
虞听晚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点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房门合上的瞬间，霍明诚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鹤安从暗处现身，拧眉道：“这样不行，公子，您不能再运功了！”
更不该着急着回来！
霍明诚摇了摇头，感觉舒适了些，坐直身。
鹤安递来手帕，霍明诚接过，擦掉嘴角的血痕，淡淡道：“无碍。”
鹤安攥紧拳头，默了片刻，上前两步，在霍明诚跟前跪下。
霍明诚错愕。
鹤安道：“属下恳请公子离开梁平，三日内回京解毒！”
印象中，鹤安从来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愿，这是第一次。
霍明诚没有回答。
鹤安急切抬头，“侯爷！您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错下去了！她与您是不同道的，就算在一起又如何！京城那些人也不会容她的！”
霍明诚气血上涌，喃喃道：“我知道……”
鹤安不解，“那您为何屡次为他破戒！这不是您的作风！”
霍明诚拧眉，“鹤安，我……”
鹤安低下头去，沉声打断了他：“属下代表全体玄甲军和大姜百姓，恳求您离开梁平！”
霍明诚默了几许，半晌，他勾起唇角，自嘲地反问鹤安，“本侯何以至此，让你逼到这个份上？”
鹤安抬头，神情怔愣，“侯爷……”
霍明诚厉声，“我在问你，鹤安！你告诉我，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何以至于被你逼到这个份上？！”
鹤安哑口，再次低下头，狠心道：属下并无他意，只是不想让侯爷屡次以身犯险。”
霍明诚质问，“闵贼大军兵临城下，本侯是没有站出来吗？玄甲军危在旦夕，本侯是没有守住老将军的心血吗？鹤安！这十五年，哪一次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
鹤安头低的更厉害。
霍明诚苦笑，笑着笑着，眼里涌出泪意，他猛地抬头，望着窗外的夜幕，喉头发腥，又一口血涌了上来。
霍明诚悲哀道：“不过是一晌贪欢，片刻沉沦……仅仅是片刻，都不行。这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