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一片肃静，野旌站在门前，看着侍童端着血水从门内出来，脚步放得又轻又快，像是生怕惹人动怒。
野旌侧目，看见卫溱站在廊下，手里悠闲地把玩着一块芙蓉玉雕，垂目不惊，不辨喜怒。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门窗被人从里面推开，血腥味和药味交杂的味道散发出来。
御医走到卫溱身旁，恭敬地道：“公子，王百户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如何？”卫溱说。
“手掌伤得很重，但也比不过身上的伤。箭是直接刺穿了王百户的身体，位置又十分凶险，若不是百户常年练武，体格健壮，怕是在回程的路上便……”御医吞咽口水，“这伤需得好生将养，至少半年内是不能动武了，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恢复如初，微臣也不敢妄下定论。”
“从今日起，由你负责他的身体，用药上无需节俭，挑效果最好的使。”卫溱抬手，“半个多时辰了，你也辛苦，且先下去歇着吧。今日有劳，只要你能好好看顾他，我不会亏待你。”
“是，微臣多谢公子。”御医恭敬地行了一礼，“微臣告退。”
“我送御医。”野旌上前，“这边请。”
御医摆摆手，“有劳，有劳。”
卫溱走到窗前，看着帐前跪着个药童，正在替王壹穿衣。
药童小心翼翼地替王壹换上干净的内衫，又替他换了额上的湿帕，转头见到卫溱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旧帕落了地。
“过来。”卫溱说。
“……是。”药童小步走过去，磕头道，“见过公子。”
“你是留下来看顾的药童？”见药童点头，卫溱便说，“拿出你十二分的仔细，王百户的身体状况和你的身家性命、前途未来息息相关，莫要惫懒，更别动不该动的心思，明白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药童细声说，“小的一定会好好看顾王大人，请公子宽心。”
“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入这间房，内服外敷的药都不许经旁人之手。”卫溱说罢掖了掖窗，“你搬到这里来住，贴身照料。”
药童连忙道：“是，小的都听公子的。”
卫溱转身出了西院。
“公子。”野旌说，“为郡主治伤的御医方才来回话了，说郡主是手臂折了一只，伤到了骨头，得养一段日子。另外郡主身上有多处擦伤，许是在逃避追杀的途中摔蹭出来的。”
卫溱应了一声，“赫连宜此时如何？”
野旌说：“回程的路上就发了热，此时还在昏睡。”
“府上都是男人，不好看顾，你去……”卫溱想了想，“去秦世子府上挑选几个懂事心细的侍女，去滟阁伺候郡主，记得把人查清楚些。另外再拿我的牌子，去调十个锦衣卫过来守着滟阁。”
“是，属下待会儿便去。”野旌说，“孟大人此时已经在前厅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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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轻繁站在厅内，闻声后立刻转头，“公子。”
“不必站着，坐吧。”卫溱用扇头挑起竹帘，吩咐厅内的小厮，“奉茶。”
“多谢公子。”孟轻繁在下位落了座，等小厮奉上茶水，退出厅内后才说，“刺客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卫溱抬手，“你这一路赶的，喝口茶润润再说也不迟。”
“是。”孟轻繁不甚文雅地灌了半杯，擦嘴后道，“我们的人一路搜寻小道，客栈和野林内外，发现了三十七首刺客的尸体，拦截了十三名刺客。十三名残留的刺客中，有七人已经自杀，当时只来得及活捉另外六人。”
孟轻繁停下，又喝了口茶，继续道：“在诏狱里，将他们分开，一一审了，结果一致。”
卫溱说：“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