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点了点头，赞同道：
“我从未见过衍哥哥那般姿容的男子，岂止是风华绝代能形容的？就是一句‘冠绝古今’也是配的上的。如果不是陛下当年执意要纳他，姐姐也想还他自由，让他远走高飞。”
魏来道：
“陛下看上的人，向来是跑不了的。木华能护他一时，却护不了一世，早晚是要露馅的。”
风透过窗的缝隙，明黄的烛光轻轻摇曳。雪白的墙壁上光影斑驳，像一幅出自大家名手的山水画。
苏禾用帕子仔细的擦了擦被茶水打湿的手，极白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良久，他才说道：
“如果当日真的让陛下纳了衍哥哥，只怕如今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陛下后宫侍君无数，有哪个能活过三年的？都被她自己玩死了。”
魏来轻咳一声，不赞成的说道：
“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大人平时聊天，小孩学什么舌？”
苏禾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里隐隐映衬着烛光的清亮。
“我已经十七了，早就不是小孩了。”
魏来又笑了笑，抬手，温和的摸了摸苏禾的发顶，语气像极了一位和蔼的长辈。
“我们禾儿真的是长大了。”
翌日，苏木华早早的便起来了。她昨夜睡得不好，还做了一个梦，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的日光，梦里的场景又清晰的显现出来。
她梦见年少时，顾衍为她授课的场景。
他穿着雪白的锦衣，坐于案前，眸色淡漠，连带着语气也淡淡的：
“莫知北大将军为了国之大义勇赴边疆，敌军破城之时引剑自刎，热血挥洒大地，振奋将士英魂，故而士气大涨，击退敌军于三日之内。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极为平稳，声线温润，让人听之便觉如沐春风。
木华连忙抢答道：
“说明如同莫大将军一般的好人总是得不到好报。”
闻言，那人清冷的眸子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飞向木华，他冷淡的放下手中的书本，薄唇轻启：
“你，抄二十遍论语。”
虽然事情过去了许久，但是每每想到此处，木华总是会想起当时抄写论语时的苦不堪言，连带着手上都隐隐蔓着一阵酸意。
她摇了摇头，将繁杂的思维甩出去，随后下床，走到妆台前洗漱。
刚出房门，迎面便撞上了长宁。她如同往日一般穿着全套的黑色长裙，面上淡淡的，不施粉黛。目光交汇，木华率先开了口：
“长宁公主，早上好呀。”
长宁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木华想了想，继续说道：
“昨晚休息的好吗？”
长宁公主长眉微挑，淡声道：
“挺好的。”
木华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却发现再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聊的话题，便乖乖的住了口，朝着南君楼的方向走去。
长宁跟在她后面，脚步极轻，恍若无声。
木华只觉得头皮发麻，被这样一位沉默寡言如同鬼魂一般的公主跟着，任谁都没法保持平静。
想到这，她转过头，对长宁笑了笑，温声说道：
“公主要与我并排走吗？”
长宁冷漠的说：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