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直到只剩下他与无缪。
防弹玻璃墙外，站了许多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他们或手拿个端，或抱臂上观，或彼此谈笑，赌他跟无缪谁才是人造人之王。
周野渡那时还没有名字，他便深知，自己是个商品。
无缪也是。
但无缪好似并无这个自觉，他几乎是凭着机械化的战斗，与强悍的身体机能，才在为期一个月的角斗内，走到了今天。
无缪天真地朝周野渡行了一个礼：“请多指教。”
周野渡想，这个家伙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可惜了那么好看一张脸。
……好看？
周野渡又产生了一个新的认知。
无缪走路有些不稳，显然是数据没有调整好，有人在用个端调整他的体感系统。不知哪里出了差错，爱意值陡然升到了100%。
周野渡察觉到，无缪的眼睛唰地亮了，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啵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吻。
无缪说：“我爱你。”
周野渡：“……”
科研人员震惊了一瞬。
不过很快，那调整数据的科研人员就擦着冷汗将数据调整过来：“不好意思，不小心将情绪值调错了。”
爱意值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人造人的身体主动释放荷尔蒙，并对旁人产生影响。若是这荷尔蒙是从一个Alpha发出，那就更要命了。
总而言之，周野渡的心脏怦怦跳，身体生出奇妙的感觉。
……多年后，他用一句简单粗暴的话解释了那时的感觉，他想跟无缪交?合。
“A-0198的爱意值也升高了……”一科研人员说。
好好的决斗，因为小失误，变成了两个人造Alpha的深情对望。
爱情来得猝不及防，周野渡在爱的驱使下改变策略，他不能让无缪成为败者，因为他不知道，败者会有怎样的后果。
但胜者一定会被委以重任，拥有更光明的未来。他想将这个未来送给无缪。
因此，当他们调整好情绪值，再次面对面决斗，周野渡败了。他被无缪刺了一刀，血顺着雪亮的刀身滑落，殷红滚烫。
周野渡的心更烫，他想，这样就好了，他心爱的少年，会乘着胜利的风，在更广阔的天空翱翔。
但他低估了科研人员对他们胜负的执拗，周野渡的实力有目共睹，无缪固然很强，但还不到他们要求的标准。
周野渡成为无缪的专属「陪练」。
刀是越磨越锋利的，武器型人造人经历的战斗越多，武力值就越强。周野渡每次都会败给无缪，他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百，二百，三百……
八百，一千……
一千零八十九。
他与无缪练习了一千零八十九次，死在无缪手里一千零八十九次。
天阙没有一个人造人，比周野渡死的次数更多。
被无缪杀死，是他的命运。
但，是谁主宰了这命运？
倒在血泊中，周野渡默默地问苍天。
死有感觉，杀人也是有感觉的，便是热衷杀戮的无缪，在将刀剑刺入周野渡的身体，他是颤抖的，眼底一片猩红，仿佛在久远之前，无数次杀死心爱之人。
无缪也在问，是谁主宰了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