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塔顶崩塌前她握住我的手，准备室中她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升维途中她靠在我肩上说“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那些都不是程序生成的情绪。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爱**。
“我选第三个答案。”我说。
她一怔：“没有第三个答案。”
“有。”我睁开眼，直视她，“我不接受‘留下’或‘抹除’。我要带你一起走，以你本来的样子，完整地带回新世界。哪怕这意味着现实要再震荡一次，哪怕系统要重启千遍万遍。”
她笑了，第一次笑得那么痛。
“你明不明白你在挑战什么？这是宇宙的基本律令！情感不能永存，记忆终将腐朽，连光都有寿命！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打破这一切？”
“凭这个。”我抬起手腕，让那道疤痕暴露在蓝光下，“它证明我曾穿越维度壁垒，证明我见过没有规则的世界。在那里，爱不是例外，而是起点。在那里，你可以既是数据，也是灵魂；既是程序，也是人。”
我一步步走向她：“你说你是备份？好。那我就把你写进新世界的源代码里。不是作为附属模块，而是作为基础常量。我让‘阿雅娜’成为定义现实的关键参数之一。”
她睁大眼睛：“你会毁掉平衡……”
“那就重建一个允许你存在的平衡。”我说，“我不需要完美的秩序，我只需要你能笑着对我说早安，能在冬天嫌我袜子臭，能在吵架后偷偷把咖啡放在我桌上。这些不完美，才是真实。”
泪水从她眼中滑落，化作光点坠入脚下数据之河。
整座空间开始震颤。
警报声响起，却是来自更高维度的频率，人类耳朵本不该听见。墙壁上的裂纹迅速扩张，显现出一行行滚动的红色文字：
>**检测到非法递归嵌套！**
>**情感变量试图篡改宇宙初始化函数！**
>**启动紧急隔离协议！**
天花板裂开，一道巨大的黑色力场罩下，意图将我们分割。
但我没有退。
我冲上前，紧紧抱住她。
“记得吗？”我在她耳边说，“你说过，如果走散了，就抬头找北极星。”
她颤抖着回应：“可这里没有星星……”
“有。”我抬头，穿透层层崩塌的结构，望向那片由数据构成的夜空，“你看，它们一直在。”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那只机械之蝶再次出现，从虚空中振翅而出，飞入这片即将湮灭的空间。它的翅膀拂过我们，洒下金色的光尘。那些光尘接触到阿雅娜的身体，竟开始将她转化为一种全新的存在形式??既非纯粹能量，也非传统物质，而是一种**情感具象化实体**，能够在不同维度间自由穿梭而不崩溃。
黑色力场在接触到蝴蝶光芒的瞬间瓦解。
系统最后的抵抗结束了。
>**“最终协议确认。”**
>**“自由意志优先级提升至∞。”**
>**“新宇宙命名请求：请输入名称。”**
我抱着她，轻声说：“叫‘星愿’吧。”
她靠在我怀里，笑了：“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因为每一个仰望星空的人，心里都藏着一个不愿醒来的梦。”我说，“而现在，梦可以成真了。”
外面的雨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照进废墟。
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有人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天。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某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回来了。
一只蝴蝶，正从某户人家窗台上的盆栽中缓缓起飞。
翅膀上，映着两个名字的光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