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洗漱用的巾帕往盆里一扔,他快步走到房门前,把门一拉就往外走。
门外的光线更亮堂了,天光大盛,早已不是昨日他和黛黎约定好要启程的清晨。
秦宴州起晚了。
他之前一天一夜没睡,又干了不少力气活,加上昨夜黛黎坦诚以后,他想着将来,就算身体疲惫亦未能立马入睡。
于是这一睡,就不慎睡过头了。
“妈妈。”秦宴州在隔壁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门才开,门后的黛黎睡眼蒙眬,乌发散乱,显然也是刚醒。
“妈妈,现在巳正了。”秦宴州说。
就这么一句,直接将黛黎剩余的睡意全部惊飞。
巳正,早上十点!
“遭了,起晚了。”黛黎头疼道。
她昨夜情绪大起大落,哭过一场后非常疲惫,加上前夜大半宿没合眼,因此才睡到现在。若非被儿子叫醒,黛黎还能再睡一个多时辰才起。
“巳正就巳正吧,迟一点不要紧,我们现在出城也还来得及。”黛黎很快镇定道。
然而话刚落,她却见儿子摇了摇头。
“妈妈,我听闻今早新郡的几处城门都戒严了。”秦宴州看着母亲忽地苍白的脸,轻声道,“武安侯的人马好像找过来了。”
脑中似乎有什么炸开,黛黎头晕目眩,伸手扶住房门才堪堪站稳,“你确定真是他的人?”
秦宴州实话实说不确定,见黛黎神情恍惚,遂道:“妈妈,我去探虚实,很快回来。”
还未迈开步子,他的手臂就被抓住。
“州州,你别去!北地的士卒认得你的不在少数,万一真是秦长庚的人马,你一出去说不准要被发现。”黛黎不放心。
秦宴州解释道:“昨日我见有几个小童在传舍后门玩耍,他们多半是佣工或这附近的孩子。妈妈,我不走远,只寻他们帮我探个究竟,很快回来。”
黛黎这才松手。
儿子离开后,黛黎惴惴不安。
难道白剑屏成功和江上部队汇合,告知众人她“叛逃”一事?
可也不对,若真是如此,他怎么能确认她和州州在新郡,而非翻山越岭去了别的地方?亦或有人接应,干脆改道回乌玟。毕竟当时她若是走官道回乌玟,他也不知道啊!
直接让城门戒严这种大手笔,很像某个人的风格。
但怎么会,那么快?
……
发愣的时间过得尤为迅速,仿佛只是黛黎一眨眼,方才离去的人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