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君大抵有些愧意,因此设了院子将她们养起来,全当养多几只阿猫阿狗。
不过……
这个前几日住进落花苑的青禾面生得很,瞧着像新来的。但府君夫人过世已有两年,她记得毁容的舞姬里,好像未有叫这名的。
“祝你如愿。”铜镜里的“青禾”说。
肖潼勾了勾红唇,收回目光,“承你吉言。”
管她为何呢,府中的美姬多得很,今日进几个哪家官吏商贾送来的,明日进几个黄府君自个寻的,后日又送一两个出去。这来来去去的,有时连这边的小管事都记不住人。
整理好装扮,肖潼施施然离开阁院。
黛黎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复着方才骤然加速的心跳。
她会藏在大户人家的姬妾里,其实是过去给她的灵感。当初新到异世,她就是混迹在南康郡蒋府的后院里。
她发觉只要姬妾的数量足够多,又或是姬妾间有很大的代沟或隔阂,就有空子可钻。
不过如今,肖潼好像有点怀疑了。
也怪她最初来得匆忙,是直接翻墙进来的,准备不多,不慎走错了院子。本来想去据说安置毁容女郎的平秋苑,结果来了这儿,又恰好询问和一些小请求,最后干脆顺水推舟落了脚。
“应该没关系吧……”黛黎安慰完自己,思绪飘到同样潜入府里的儿子身上。
也不知州州现在如何了。
杂役,在院子里到处拔拔草,应该,也没事吧。
肖潼这一去,将近未时末方归。人去的时候精神抖擞、豪情满怀,回来之时跟风吹日晒地里黄的小白菜似的,再无一身精神气。
“一个个都什么人。”肖潼不住抱怨,“上首那贵人看不上我们就罢了,但他一个部下分明与我相谈甚欢,还喂我饮酒,多番盛赞我貌美,我也见他意动非常,怎就功败垂成呢?”
黛黎先前知晓今日有贵客,但来者究竟是何人,未听管事和其他美姬说起。如今听了肖潼形容,她心里打了个突,“来宾是否都是些牛高马大的男人?”
肖潼先说是,又说黄府君称呼上首的贵人为太尉,“那可是太尉啊!天子年幼,朝中一切还不是要依着太尉?”
黛黎抿了抿唇。
今日的贵客果然是秦长庚。
“他们离开了吗?”黛黎问。
肖潼颔首说,“自然。今日黄府君只设了午宴,未有晚宴。”
酒足饭饱,宾客兴尽而归。
被黄世昌送出正门后,秦邵宗骑着赤蛟回程,缰绳拉得很松,让马儿慢慢地走着。
他身后一众武将在讨论着方才。
“这新郡规模不算大,没想到还颇为富庶,这黄府君有些家底啊!”
“归根到底还是此地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水路和陆路都能行得通,这可不就多商贾经过嘛。南来北往,都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