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陆卿强忍震惊,把谢明裳询问?他的字纸取来,展示给主上。
萧挽风站在窗外,视线尖锐而寒冽,盯在纸面黑字上。
【贺风陵,以谋反罪名处斩?】
「娘子?询问?贺帅的死因,又问?起叛国罪名,事关贺帅的身后?名,三?两句难以定论,臣属便从头说起贺帅生平。这,还未提到死因啊,才说到贺帅战功,娘子?突然就……」
谢明裳头痛欲裂,昏沉沉按着额头,身子?摇来晃去,在木椅上坐不安稳。
身体晃动越来越大,即将慢慢滑倒去地上时,一双手按住她肩头,把她按坐回去。
掌心干燥而有力,萧挽风的嗓音从她头顶上方传出:
「说得太急了。」
贺帅身上必然发生了什么事。谢明裳每次提起父亲,指代的都是谢崇山。提起生父贺风陵时,反倒直呼其名。
对她生母和谢夫人,她从不会如此。两边都称呼母亲。
对待贺帅的疏离态度背后?,必定藏有某些秘密。
什么秘密?
除了死去的人和她自己,再无旁人知晓。
严陆卿懊悔不已,低声请罪:「臣属思?虑不周。只想着详细描述贺帅生平,或许有助于娘子?早日想起从前的事……」
「她的记忆从未丢失。」
萧挽风扶住小娘子?摇摇晃晃的肩头,打量她失去血色的苍白唇色:「只是有些事过于痛苦,让她不愿意想起。自己压制住了。」
「这些事,多?半和贺帅有关。」
「臣属当如何做?」
「多?说无益。让她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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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深处的庞然大物桀桀而笑。它于暗处蛰伏多?日,从不曾放弃反扑。在近处凝视它片刻,便足以撕裂内心,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
母亲美丽的面孔流着泪。
你父亲为了他的天?子?舍弃了我们?,我们?便舍弃他。
那年她七岁,只比骆驼高一点,母亲带着弯刀,抱起年幼的她,穿过兵镇决然离去。
七岁的她并不很明白发生了什么。揪着骆驼丰厚温暖的毛皮,仰头问?母亲,「娘,你哭什么呀。」
「我们?就走了吗?不和阿父跟哥哥告别吗?哥哥昨天?才说要带我出?镇子?射大鹰。」
「娘,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喜欢镇子?上的烤饢。」
母亲哭得像个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