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朝自己走近，清俊脸庞被泪水模糊少许，但也足够她认出来人是谁。
nbsp;nbsp;nbsp;nbsp;毕竟直到现在，她在星南一中，也就跟两个人稍微熟悉一点。
nbsp;nbsp;nbsp;nbsp;一个是曲薇。
nbsp;nbsp;nbsp;nbsp;一个是正朝她走过来的沈清淮。
nbsp;nbsp;nbsp;nbsp;男生看她目光似乎有些担忧，声音比平时更显温和。
nbsp;nbsp;nbsp;nbsp;“你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不想被人看她到哭，抬头哽着声道：“你不许过来。”
nbsp;nbsp;nbsp;nbsp;“好。”沈清淮听话地停下脚步，“那你要不要纸巾？”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是急跑出来的，完全没想到要带纸巾，这会儿被他一提醒，才发现自己鼻涕都快要流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道是哭得太厉害，还是被风吹的。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抽抽鼻子：“那你丢过来吧。”
nbsp;nbsp;nbsp;nbsp;沈清淮这次没听她的话：“地上很脏，你确定要我丢过去吗？”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垂头看了眼。
nbsp;nbsp;nbsp;nbsp;星南昨天才下过一场大雨，天台地面还没全干，她蹲着的地方前面正好有一小块地黑黑的，也不像苔藓，但确实很脏。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犹豫了下，想起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到自己哭，不是第一在他面前丢脸，终于还是松了口。
nbsp;nbsp;nbsp;nbsp;“那你过来吧。”
nbsp;nbsp;nbsp;nbsp;沈清淮走过来，在她面前半蹲下，原本还迎面的冷风被他这么一挡，忽然不再吹到她脸上。
nbsp;nbsp;nbsp;nbsp;男生先把手里的纸巾开口打口，才将小小一包的纸巾转过来，放在手心里递到她面前。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接过，抽出一张擦擦鼻子，擦完想要丢掉，才发现没地方丢。
nbsp;nbsp;nbsp;nbsp;她讲究惯了，实在没有乱扔垃圾的习惯。
nbsp;nbsp;nbsp;nbsp;对面的男生像是察觉出她的窘境，起身走开，很快不知从哪拎了个废弃的铁桶过来。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把手里那团纸巾丢进去，又重新抽了一张出来。
nbsp;nbsp;nbsp;nbsp;然后她听见沈清淮轻声开口问她：
nbsp;nbsp;nbsp;nbsp;“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愿意的话，要不要跟我讲讲？”
nbsp;nbsp;nbsp;nbsp;可能是因为他出现的时机太巧太巧了，那些情绪在心里堆叠积压了许久，被这一场没防备的梦打破，迫不及待需要一个出口，也可能还因为他声音实在太温柔。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抽抽鼻子：“我奶奶几个月前去世了。”
nbsp;nbsp;nbsp;nbsp;沈清淮没接话，只静静望着她，像一个格外合适的听众。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不知怎么还是缓缓说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去世前一天，我和她吵了一架，因为我想吃一个新款的冰激凌，但里面有牛奶，她不准我吃，我又不是小孩，我知道里面有牛奶，也知道过敏是什么症状，大不了就是有点不舒服，吃点药就行，可她就是不让，我就和吵了一架，一晚上都没理她。”
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她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她那会儿其实已经退休了，但是闲不住，又被返聘回单位，然后当天晚上，我们就接到电话，说她……说她突然——”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头低下来。
nbsp;nbsp;nbsp;nbsp;“我都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我也没来得及跟她道歉，我就为一只冰激凌跟她生了一晚上的气，我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你烦不烦……”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再t?说不下去，抱着膝盖，再度泣不成声。
nbsp;nbsp;nbsp;nbsp;沈清淮一直没开口，只静静半蹲在她面前，陪着她哭。
nbsp;nbsp;nbsp;nbsp;直到好一阵过去，她哭得有点累了，那一阵汹涌的情绪也稍稍变缓，她哭声变小，才听见他声音很低地在近处响起。
nbsp;nbsp;nbsp;nbsp;“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祝今月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朝他望过去。
nbsp;nbsp;nbsp;nbsp;是她来不及跟奶奶道歉，但是——
nbsp;nbsp;nbsp;nbsp;“你跟我道什么歉？”
nbsp;nbsp;nbsp;nbsp;沈清淮：“问了你发生什么事，但好像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你，好像说什么都很苍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