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励然微微晃了晃上半身，因为先前的情热与后来的两剂干预注射副作用，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视线也有些迷糊。
直到柯戟开口，他才注意到男人手里还拿着草药。
他微微怔愣，原来柯戟先前的离开不是负气？只是为了给他找草药？
陆励然闷哼着往前走了两步，抓起放在地上的草药，抬头看了眼站在洞穴外的柯戟，就见男人仍旧脸色微沉，像是余怒未消的样子。
他抿了抿嘴，不明白柯戟到底有什么生气的地方，受伤的是他，挣开裂口的也是他，倒霉吃痛的还是他，又没有连累到柯戟。
真是奇怪的家伙。陆励然浑浑噩噩地想着，没有开口破冰，只是转身又走了回去。
柯戟见对方明明已经被折磨得摇摇欲坠，浑身脱力，却仍旧固执地不愿意开口示弱，他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刚想进去，又想到因为自己的身份属性，方才还被对方拒之门外。
他只好作罢，守在洞穴口，对陆励然说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就喊我，我一直在。”
陆励然没说话，更不愿承认他居然因为柯戟的这句话，生出了一点久违的安全感和想要依赖靠近的念头。
他迷迷糊糊地晃了晃头，像是要把这个念头一起甩出去一样。
安全感和依赖就像是罂粟，让人脆弱，让人上瘾，让人无法逃离，他不能拥有这两者。
陆励然面目表情地将那些草药塞进嘴里，嚼烂后吐在掌心里。
嘴里净是发苦发麻的药草涩味，但他没有皱眉，只是将吐出来的草药重新按揉在挣开的伤口上，微微用力挤压着伤口。
尖锐的刺痛牵扯着、挑动着神经，就像是伤口被重新用尖刀挑开，翻出嫩肉，又在上头撒上一层细盐。
陆励然浑身一颤，忍不住发出一声“嗬嗬”的低喘，他倚在身后冰冷坚硬的岩壁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柯戟就坐在洞穴外的篝火边上，他极少撞见Alpha信息素如此失控呛人的情况。
他微皱着眉，暗自琢磨着陆励然属于什么意外情况——是精神力的问题导致信息素失控？还是违规使用了信息素的某种控制剂？
他知道黑市上有许多信息素相关的不同控制剂，可以增强或是减弱自身的信息素影响，又或者是像他这样，将自己伪装成另一个属性……
柯戟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很快压了下去——是Beta装成Alpha？可这也没什么意义。
他眯着眼琢磨着，最后还是觉得是精神力不紊的可能性更大。
从陆励然展示出的能力与技巧来看，对方无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Alpha，而通常越强大的Alpha，伴随的精神力也越强烈，时常会出现小型暴乱、信息素失控的副作用，只有在与精神力同样足够强大浩瀚的Omega标记结合后，才能稳定下来，否则只能依赖药剂注射。
柯戟之所以那么了解，也是因为他的精神力也极容易失控，直到那一次的临时标记结合后，才稍稍压抑下来，但一个临时的标记就像是诱发炸弹，压抑维稳的同时，却也让潜在的折磨和威胁变得更加难以预估。
柯戟不敢多用精神力的原因便在此。
不同控制剂的长期滥用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副作用，有的是可以经过调养恢复的，也有不可逆的。
柯戟垂下眼，他希望陆励然没有轻易使用这种东西。
没给柯戟多少思考琢磨的功夫，他听见洞穴里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柯戟闻声下意识转过去，就见陆励然半是蜷缩着紧闭起眼，裸着半身倒在雪泥地上。
“……”柯戟低声咒骂一句，急忙起身跑过去。
他重新检查了一遍陆励然的情况，伤口还没完全包扎好，草药被生硬地糊进了伤口里，难怪会痛晕过去。
柯戟深吸了口气，重新调整了陆励然的标签——毫不善待自己的Alpha。
他甚至在心里暗自疑惑着，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隐性自损自毁的倾向。
他摇头将这个奇怪的念头甩了出去，重新包扎陆励然胸下靠近肋骨部位的伤口。
他用匕首裁开自己的衣料，贴身衣料的透气性良好，他撕下一条作为纱布，将伤口部位严丝合缝地包扎起来。
柯戟卷下陆励然撩到胸口的贴身速干衣，手指不小心刮蹭到男人胸前，就见陆励然哪怕仍处于昏迷的状态，身体却敏感又不由自主地狠狠颤了颤。
柯戟顿了顿，脸色微讪，急忙卷下速干衣，目不斜视地将陆励然放上自己那侧铺好的干草堆上。
大家都是Alpha，大方一点，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