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百姓被惊醒,他们慌乱地披上外衣,推开窗户,惊恐地望向窗外。
只见一条条由火把组成的巨龙,从四面八方奔涌而出,汇聚向同一个方向:大司马府。
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将那座平日里威严肃穆的府邸,照得如同炼狱。
“怎么回事?是……是走水了吗?”一个衣衫不整的商贩探出头,声音发颤地问着对面的邻居。
“走水?你听听那声音!”邻居是个退伍的老卒,脸色惨白,指着窗外,“那是兵刃!是军队!是兵变!”
“他们围住了大司马府!天呐,是要兵变吗?”
就在人们惊疑不定之时,一匹烈马驰过主街,马上骑士,手举令旗,一边纵马疾驰,一边用尽全身力气,以雄浑嗓音,向全城呐喊:
“奉太师令!奉太师令!大司马谢乔,其心不臣,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挟持天子!太师为保陛下与汉室社稷,今夜清君侧,诛国贼!府中上下,格杀勿论!”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太师下的令?我没听错吧?”
“谢乔要谋反?我就说她不是好人!一个女人家,手握滔天兵权,迟早要出事!”
“幸亏有太师在啊!圣人明察秋毫,这是要为国除害了!”
一时间,舆论被彻底引爆。无数百姓和闻讯赶来的官吏,纷纷涌上街头,或登上屋顶,遥遥望向那片火光冲天之地。
大司马府中,已然化作一片血与火的炼狱,喊杀声震耳欲聋。
谢乔一身戎装,手持长枪,正带着一队亲兵在重围中奋力冲杀。
“保护大司马!向东院突围!”贾诩嘶声力竭地大喊着,他虽不善武艺,此刻却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护在谢乔身侧,指挥着一队亲兵,状若疯狂地向外突围。
刀剑碰撞,火星四溅,场面惨烈无比。
而在远处的一座高楼之上,谢均一身白衣,凭栏而立,夜风吹得他衣袂飘飘,宛如即将乘风归去的仙人。
他面容悲痛,双拳紧握,遥望着那道在火光中仓皇逃窜的背影。
他身旁,年幼的天子刘协早已被这等场面吓得面无人色,小小的身体抖如筛糠,死死抓着谢均的衣袖。
谢均转过头,对着刘协沉声一拜,声音里充满了痛心与自责:“陛下,臣无能!未能劝服大司马迷途知返,致使其利欲熏心,走上此等万劫不复之邪路!为保陛下与汉室社稷安危,臣……不得不行此雷霆手段。请陛下,治臣之罪!”
刘协哪里还分得清真假,闻言只是连连摆手,声音都在发颤:“不、不!太师何罪之有?太师忠心为国,力挽狂澜,朕全仗太师!”
无数看到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权倾朝野的大司马,此刻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太师麾下的军队追杀,狼狈逃窜。
“看呐!太师出手了!真是大快人心!”
“国贼谢乔!果然是她!幸亏太师英明神武!”
“有太师在,我大汉就有救了!陛下无忧矣!天下苍生无忧矣!”
议论声,赞美声,唾骂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民心,在这场精心编排的大戏中,被彻底扭转、塑造、巩固。
在万众瞩目之下,谢乔带着她的残部,浑身浴血地冲开了睢阳的城门,一头扎进了城外沉沉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城门关闭,喧嚣渐止。
这场突如其来的兵变,来得快,去得也快。
谢均亲自为年幼的天子刘协奉上一碗安神的参汤,动作轻柔,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关切。
“陛下受惊了。逆贼已除,都过去了。”他的声音温润如玉,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刘协小口小口地喝着汤,惊悸尚未完全消退,但他望着谢均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依赖与崇拜。
安抚好天子,谢均立刻转身,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后续事宜。
“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安抚百姓,抚恤受惊伤亡之家。”
“着令羽林卫,清点大司马府一应人等,凡逆贼党羽,一律收押,听候发落!”
一道道命令从他口中发出,曾经属于大司马的权力,在这一夜之间,被他行云流水般地接管过来,没有丝毫的凝滞与阻碍。
大司马被逐出梁国,而谢均的形象,经此一役,更加光辉伟岸。
他不仅是天子之师,更成了拯救汉室于危亡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