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想一个更加稳妥、更加周全的办法。
此一战,过程虽然凶险,但结果无疑是极好的。
双方几乎没有出现正面的肉搏,瓮城上射击的远程部队没有伤亡。
至于野外伏击的部队,士气占优,装备占优,又是突袭,仅有零星伤亡。
而不幸牺牲的军士,皆得到了国丞周密安排的抚恤。
谢乔下令以酒肉犒赏三军,庆功宴是必须的,士气以此维系。
城外军寨中,临时垒砌的土灶上,一口口巨大的行军铁锅被支架起来,火焰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啪的爆响。锅内翻滚着浓稠的汤汁,炖煮新鲜的牛羊肉。大块的肉在汤中沉浮,油脂被熬煮出来,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混杂着柴火的烟熏味,直往人鼻子里钻,勾得人腹中馋虫大动。
一坛坛沉重的陶土酒瓮被几名军士合力从库房搬运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指定地点。瓮口封泥被拍开,一股略显浑浊、带着发酵酸气的酒液倾倒出来,虽算不上什么陈年佳酿,甚至有些辛辣刺喉,但对这些刚经历过生死搏杀、口干舌燥的勇士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甘露。
“来来来!喝酒!吃肉!”
不知是谁先带头吼了一声。
军士爆发出震天欢呼,暂时将伤口的疼痛抛诸脑后。他们涌向大锅和酒坛,用随身的粗陶碗,甚至直接用头盔,舀起滚烫的肉汤和酒水。撕扯着炖得软烂的肉块,大口吞咽,滚烫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火辣的暖意。
咀嚼声、吞咽声、碗盏碰撞声、粗犷的笑声和吹嘘战绩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营寨沉浸在一片喧闹快活之中。
中军帐内。
对于那些出兵相助的周边坞堡势力代表,谢乔则更谨慎。
谢乔并未立刻拿出金银财帛作为奖赏,她也舍不得。
对于这些地方豪强,物质的赏赐往往不如明确的态度来得重要。
目光扫过每一张紧张或故作镇定的脸,谢乔语气郑重:“诸位仗义来援,此战能胜,诸位之功不可或缺。”
这几句分量十足的口头表彰,如同定心丸一般,让这些原本心中七上八下的坞堡主事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位强势崛起的新主不认账,甚至将他们这些地头蛇视为下
一个清理的目标。
谢乔的公开肯定,无异于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一种心照不宣的保证。
至少在目前,坞堡是安全的。
几人脸上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比之前更谦卑恭顺:“谢府君言重了!”
“能为府君效命,是我等之荣幸!”
“份内之事,份内之事!”
处理完这些,谢乔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身侧,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上。
关羽在此战中,匹马冲阵,阵斩贼酋管亥,立下头功。
这不仅极大提升了己方士气,也直接瓦解了管亥部黄巾军的抵抗意志。
依照军功,谢乔当众宣布,擢升关羽为军候,专责统领郡国兵中的骑兵部队,位在司马于融之下。
关羽闻令,上前一步,对着谢乔抱拳行礼,面容肃穆,眼神锐利如旧。
“多谢府君!”
以关羽之能,又建此功,军候肯定是不够的。
谢乔心中有数,这是刻意为之。
她深知关羽、张飛二人能力非凡,堪称万人敌。但正是因为他们过于出众,若骤然授予过高官阶,恐难以驾驭。
羽翼未丰之时,稳妥的管理比激进的提拔更为重要。
消息一经传开,有人按捺不住了。
张飛那双环眼瞪得溜圆,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火气,大步流星地冲到了相府外。
经守卫通禀,张飛走到了谢乔跟前。粗重的喘息声,显露出胸中翻腾的不平和愤懑。
在他心里,这实在透着一股子不公平。
他大哥刘备,如今已官拜长史,得以参赞军机要务,在梁国地位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