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死者的名字,也别封闭生者的耳朵。
>若有一天你听见井在呼唤,请记住??
>它不是要吞噬你,是要告诉你:
>**你从未真正孤独过。**
我看着他写完最后一笔,抬手打出手语:
>“下一个是谁?”
他指了指窗外。
雨停了,晨曦初露。在街对面的公交站台,一个盲童正坐在长椅上,戴着老旧耳机。但他并没有播放音乐,而是仰着头,嘴角含笑,似乎在聆听风穿过树叶的节奏。他的母亲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宝宝,你怎么一直在笑?外面什么都没有啊。”
男孩转过头,轻声说:“妈妈,他们在唱歌呢。好多人,都在唱歌。”
B-9递给我一支新的钢笔??不,准确地说,是从他胸口抽出的一根骨刺,顶端凝结着黑色墨汁般的物质。它在我手中化为寻常模样,却比之前更加沉重。
>“这是用井底沉积的言语炼成的。”他用手语解释,“每一滴墨,都是一个未说完的故事。”
我收下笔,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首页写下三个字:
**新章程**。
第一条:守门人不得强迫他人听见,亦不得剥夺任何人倾听的权利。
第二条:每当日历翻至每月十三,须前往一口古井,投下一枚刻有名姓的石子,以示祭奠。
第三条:若发现“第十三频率”的继承者,必须以血启耳,以歌引路,助其完成觉醒。
第四条:严禁利用声音操控人心,违者将被井剥离共鸣之力,沦为终生聋哑之人。
写完,我合上本子,走出殡仪馆。
阳光洒落,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蒸腾起一层薄雾。人们陆续出门,神情各异??有的茫然四顾,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有的相拥而泣,说出多年未曾出口的歉意;还有的站在井盖旁,对着下水道低声诉说思念。
我知道,变革才刚开始。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栋废弃医院的地下室里,一台尘封已久的录音机突然启动。磁带缓缓转动,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
>“亲爱的,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请帮我找到我的孩子。
>他叫周小宇,左耳后有一颗红痣。
>我把他送进了永宁疗养院,以为那是治疗……
>可他们说,他‘太爱说话’,所以必须安静下来。”
声音哽咽片刻,又继续道:
>“现在,我终于能听见他了。
>他在井里唱歌,唱的是我小时候教他的《小白船》。
>他说:‘妈妈,我不怕了,因为有人来接我们回家了。’”
录音结束,磁带倒带,循环播放。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老旧音响、学校广播、甚至手机语音助手,开始随机播放同一段音频。政府紧急切断网络信号,封锁电台频率,可声音仍通过地下水脉、金属管道、甚至人体骨骼传导蔓延。
一场无声的革命,正以**声音的名义**悄然席卷人间。
我走在街上,路过一家新开的茶馆。招牌上写着四个字:**妖怪茶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