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皇甫嵩治军严谨,疑心也重,一座空城绝对无法交代,反而会引来无尽的麻烦。她必须制造一个“合理”的解释。
汉军的总攻已经箭在弦上,營寨中调兵遣将的动静越来越大。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广宗城头,等待着最后一击时,谢乔则以提前探查河道的由头,率领麾下部分人马出营。
漳河岸边,这片区域原本就在黄巾军的控制范圍边缘,如今随着广宗的人去城空,更是寂静无人。
抵达目的地,谢乔勒住马缰,环顾四周。
这里地势相对低洼,靠近河道,土壤湿润。
“傳令下去,”谢乔对身后的梁汾低声吩咐,“在此处,沿此线,向下深挖!挖三條宽丈许、深两丈的长坑!”
梁汾虽然不解其意,但对谢乔的命令从不质疑,立刻抱拳领命,指挥着早已待命的军士下马。谢乔从【背包】取出榆安工坊打造的铁铲分发,军士开始奋力挖掘。
这些部曲虽然招募不久,都是在系统的[兵营]中训练出来的,执行命令干脆利落。
一时间,这片区域只有铲土的声音闷响。
短短两个时辰后,三條巨大的
坑道初具雏形。谢乔见状,滿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下令停止挖掘。她走到坑边,再次打开【背包】,意念一动,之前收集的成堆的黄巾、黄袍倾泻而出,纷纷扬扬地落入坑道之中,很快便铺满了坑底,甚至堆积起一定的高度。
“将这些土重新覆盖一部分,不必完全填实,留出坑道口。”谢乔继续下令,“再从河中引水,灌入坑道。”
军士依令行事,很快,其中一條坑道底部积水,与散乱的黄巾黄袍混杂在一起,显得泥泞不堪。
皇甫嵩明察秋毫,这些显然是不够的。谢乔继续下令,命军士裹覆口鼻,去往广宗城南方向。
不多时,一具接一具从大坑中搬出来的尸体被运过来,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广宗城因瘟疫或饥饿而死的军民尸体,足有两百余具。
这两百来人都是刚死不久,尸体尚未腐烂,但恶臭熏天,可能身上还残留着病菌。谢乔格外注重军士的防护,将之前睢阳瘟疫时剩余的防护物品都分发给了接触军士,包括医用口罩和手套等。
谢乔命人先搬一部分尸体散布在坑道周圍,尸体摆放尽可能做得自然些。
冰冷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坑道边缘,有的半掩在虚土中,有的倒在水洼旁,他们身上还穿着破烂的衣物,与坑内的黄巾形成了诡异的呼应。
谢乔闭了闭眼,心中默念:虽然不体面,为了更多活着的人,死者会原谅的。
做完这一切,谢乔这才率部返回,冷静地等待着。
夜色渐深,汉军大营喊杀声隐约传来,总攻的号角吹响。
汉军擂鼓进军,數万精锐如潮水般涌向广宗城墙。
然而——
城门大开,无人防守,城头无箭矢射下,甚至连一声呐喊都没有。
先登部队冲入城内,却发现街道空荡,屋舍紧闭,仿佛整座城的人凭空蒸发。
负责主攻的中垒校尉王瓔率先带兵冲入城中,却发现街道死寂,连狗吠鸡鸣都没有。
粮仓、武库空空如也,连一粒米都没剩下。
民居内,桌上甚至还有未吃完的饭菜,像是百姓突然消失。
王瓔脸色煞白,喃喃自语:
“这……这绝非人力所能为!张角妖道,莫非真会妖术?数万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失?”
攻城军士也开始骚动:
“听说张角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莫非是用了什么遁地妖法?”
“我们该不会中了埋伏吧?”
……
恐慌迅速蔓延,甚至有人开始后撤,不敢更深入城内。
“报——!!”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入皇甫嵩的中军大帐,声音因震惊而变调,“启禀皇甫公!广宗……广宗是座空城!城内空无一人!”
“什么?!”皇甫嵩霍然起身。帐内诸将也是一片哗然。
皇甫嵩勃然大怒,亲自策马入城。他一见王璎畏缩不前的样子,当即厉声喝骂:“混账!为将者,竟被一座空城吓破胆?妖道之术?何其荒谬!”
王璎硬着头皮辩解:“皇甫公,末将并非惧战,只是此事太过蹊跷!广宗被围两月,贼寇插翅难飞,怎会凭空消失?若非妖术,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