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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温尔信步走在朔州城外的一座村庄里，一阵奇异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从村子中心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採收季一过，他总算从繁忙的公务中脱身，得以在朔州四处閒逛，亲眼见证此地的变化。
如今的朔州，早已非吴下阿蒙，其繁华程度在整个河东道，已是直追晋阳。
就连城外的村落，也处处是人声鼎沸，一派兴旺景象。
那些种植了的农户，今年的进项至少翻了一番，多的甚至有两番。
即便没种的，进城去工坊做工，挣的也比往年多得多。
“温兄，你听，那是什么声音？前面聚了好多人，好像挺热闹。”
石明越跟在旁边，好奇地张望著。
他这次奉命前来朔州，明面上是考察推广的成功之道，私下里也存了些故地重游、顺道与观狮山书院的旧友们聚聚的心思。
好在忻州与朔州之间有定时的公共马车往来，旅途倒也便捷。
“走，我们去瞧瞧。”温尔也被勾起了兴致。
两人挤进围观的人群，只见场子中央，一名壮汉正挥舞著一件形似巨弓的工具，在那堆积如云的絮上有力地拨动著弓弦。
隨著弓弦的每一次震动，发出的“咚咚”声响，那些已经去除了籽的便被弹得愈发蓬鬆洁白，仿佛在弦上起舞。
石明越望著眼前这番景象，颇感新奇，向温尔说道：“我原以为各家收了，无非是卖去作坊脱籽纺纱，或是自家留些填进被褥，却不想还有这般处理法子。”
温尔也是看得入神，对这门手艺充满了好奇。
他们二人的对话被旁人听了去，立刻便有位乡人热情地凑上前来解说。
“两位公子是头回到朔州吧？这叫弹，是近半个月才兴起的新鲜事。只要点小钱，买上几斤去了籽的絮，请师傅弹上小半日，就能得一床鬆软暖和的新被子。”
“原来还能如此用。”石明越心中一动，暗忖此法若是能引入忻州，定能大受欢迎。
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富庶之家，寒冬腊月里谁不盼著一床暖被？
更何况今年河东道產量甚丰，价钱也亲民，寻常人家也消费得起了。
“公子过奖了，这法子可不是我想的。”
埋头忙活的弹郎吴存兵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笑著插了一句，“这都得感谢燕王殿下，派了观狮山书院的才子们来朔州。他们先是教我们种，前不久又有人来传授了这弹的本事。”
吴存兵手上的活计並未因说话而停顿，连著十几天操练，他早已熟能生巧。
他打量著温尔和石明越，觉得这两人气度不凡，与当初教导自己的那些书院学子颇有几分神似。
“可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子教你们的？”
温尔和石明越相视一笑，心中已然瞭然。
想来也是，书院里格物学院那群人，素来喜欢捣鼓些新奇实用的玩意儿。
如今朔州丰產，他们想出法子来物尽其用，实属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