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少语蹲在那掌柜面前，“啧啧”两声，伸手挪开了闫慎的脚，“别碾了，再碾就碎了。”
李掌柜感动得热泪盈眶，“唔唔唔”地连连点头。
“来的是苏行桑，还是苏嫱？”荆少语面色温和地看着他，冷不丁问。
李掌柜一下子僵住了。
荆少语和闫慎是从钱家赶来的，也看到了那张号称是苏小姐送来的帖子，但苏嫱已经被禁足了，根本不可能送出帖子，也不可能约见钱弄墨，所以……
“是苏行桑吧？”荆少语自问自答。
李掌柜一动不敢动。
“他带着钱姑娘一起走的？”荆少语又问。
李掌柜把眼一闭，装死。
荆少语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脖子上，慢慢扣紧，“苏行桑往哪里走了？”
李掌柜被扣住了脖子，一下子紫胀了脸。
正这时，外面有吵嚷声传来，是之前那个机灵的伙计带了两个衙役回来。
“让让，让让，两位大人，闹事的人就在里面……”那伙计挤开围观的人群，一边说一边将衙役领了进来。
李掌柜看到衙役，激动得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大……大人救命啊，这两个狂徒……光天化日……”
荆少语回头一看，笑了，熟人啊。
其中一个不正是之前那个替赵知府来传消息的衙役吗？
“荆大人，闫大人。”那衙役抱了抱拳，面带疑惑，“你们这是……？”
荆少语扭过头，朝着面若死灰的掌柜森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问案。”
李掌柜心里简直掀起了滔天巨浪……谁敢信这俩人是官府的？！谁敢信？！但想起他方才进门时说他们东家已经在知府大牢里了，再没了侥幸心理，在寄山酒楼当掌柜这么些年，他虽然知道得不多，但模模糊糊总能猜出一些东西来。
“我……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只知道他们出镇了……真的！”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李掌柜赶紧费力地回答，虽然有点口齿不清，但他还是努力回答了……请看到他的努力啊！
荆少语看到了他的努力，终于松开了他的脖子，问：“他们走了多久了？”
“一个……一个时辰左右……”
荆少语站起身，拱手对一旁的两位衙役道：“你们来得正好，劳烦二位把他带去衙门好好审一审，看能不能再问出些什么来。”
两名衙役赶紧应下。
荆少语和闫慎对视一眼，匆匆走出寄山酒楼，策马出镇去追苏行桑。
寄山酒楼里，两名衙役上前将面若死灰的掌柜拖走了。
……这可不是来得正好么。
寄山酒楼里的客人和伙计面面相觑，看得一脑袋问号……这又是哪一出？
为什么闹事的人安然无恙地走了，被抓走的却是他们掌柜？
阿金沉默着站在一旁，看着伙计带进来的两个衙役恭恭敬敬地称呼荆少语、闫慎为“荆大人”和“闫大人”，看着他们得了消息匆匆出门策马远去，看着衙役依着荆少语的吩咐将半边脸高高肿起的李掌柜拖走……心里对他们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看他们着急的态度，一定会把大小姐好好带回来的吧。
阿金捏了捏拳头，明白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了，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分外难受，但他却是毫无办法……他总以为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的自己了，可是现实却一再让他感受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回去钱家，将这里的事情同钱老爷和钱夫人禀报一声，好歹让他们能安心一些。
这么想着，阿金垂眸走出寄山酒楼，转身回钱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