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抓着我作甚?”她从溥瀚漠的手下挪出来,总觉得他手一咔嚓,就会拧断脖子。
“我,我,”溥瀚漠是个不愿意作解释的人,听到这话更是直接冷了脸,“就该把你丢在湖里。”
凌无然本就病着,连日来提心吊胆的,如今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情绪瞬间有些崩溃。她紧咬着唇,倔强的不想在这个蛮子面前掉下来。
自己被一个男人扯衣服、放浴桶,哪个女子最先反应的不是担心和害怕?
溥瀚漠豁然起身,想着自己还有正经事要做,跟个女娃儿较什么劲儿?不经意往她脸上瞥了眼,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发抖的脸庞,羸弱单薄,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哭什么?”他粗着嗓门儿,转过身去避嫌不看她,“不泡温水里,你会冻死的。”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兀自迈着大步出了内帐。
凌无然泡在水里,见人离开,才低头看自己身上。就是衣襟处被扯开了些,别处好好地,当即心里一松,将自己湿衣裹紧,吸了吸鼻子。
头还是晕沉的,她仔细打量着身处的地方。军帐,那个蛮子是北越的军人。
另厢,溥瀚漠随意擦了把头发,找了衣裳披上,就去了前面议事大帐。
才出帐子,一道黑影自天下下来,发出一声尖唳。
溥瀚漠左臂一抬,一只矫健的鹰隼便轻巧落上,尖尖的鹰喙,眼中光芒锐利。
他从旁边侍从手里接过一片生肉,奖赏般给去鹰隼,鹰隼扑打着双翅飞离了他。
到了议事大帐,几名将领已经等在那边,看着宏义王湿着头发过来,也不惊诧。随着溥瀚漠的落座,几人开始说起眼下情况。
西正林那边鏖战正酣,他们要不要趁此在这边进攻;越京的几位王子,如今是什么动向。现在要西去,还是北上,两方不同意见的人争执着。
溥瀚漠端起一旁桌上的酒盏,将酒液灌进嘴里,仿佛下面的一片争吵与他无关。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自己帐中那个女娃儿。她对他一路照顾,虽说是有求于他,但算起来救过他的命;而他也许诺过,送她到铜门关。
不由,他揉了揉额头,习惯的挑了下浓眉。是够头疼的,怎么是个女的?军营中不准有女人,这是他当初亲自立的规矩,如今自己先破了。
烈酒入喉,通身热了起来。溥瀚漠坐正身子,看去还在争执的两拨人。铜门关,不若派个人把她送过去,也不算他食言罢?
“王爷,萧家那边怎么应对?”一位将领终于问溥瀚漠。
“萧家?”溥瀚漠转着酒盏,粗犷的脸上扯下嘴角,“萧坊不是自诩能耐大吗?他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
“话是这么说,可西正林到底也是咱们北越的地方。”将领担忧。
溥瀚漠不以为然,对那场鏖战似乎并不感兴趣:“不让他吃点苦头,省得他以为西正林是单独的存在。没事的时候一副趾高气昂,打不过宋家军,现在想起自己是北越的了?”
此话一出,底下几人有些明白过来。宏义王并不是不出手,而是想让萧家明白,他们只是北越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