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兰拧眉,“需要采访什么?”她这般样子,很有气势,那省城的记者下意识道,“或者,光拍一张照片也行,剩下的我们找你家人采访。”姜舒兰点了点头,然后站到记者面前,直接道,“拍吧。”“我赶时间。”省城记者,“……”没见过这么敷衍的采访人呢。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姜舒兰同学,你这捂的太严实了。”这哪里拍的了呢。“就这样,我不想露脸。”姜舒兰语气平静,但却不是商量,而是告知。“你拍吗?不拍我就走了。”“拍拍拍!”那省城记者顿时让步了,拿着照相机,对着姜舒兰就是一阵咔嚓咔嚓,一连着拍了三张。姜舒兰朝着姜父姜母道,“爹娘,麻烦招待下他们。”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院子。身为家人的他们,自然知道姜舒兰为什么,这么着急的离开。姜母叹了口气,随即,招呼一众人进屋。而记者却来了好奇,“这位婶子,不知道状元这会是去干什么了?”对方明显很着急。姜母沉默了下,缓缓道来。而外面。姜舒兰一出姜家,揣着怀里的通知书,就往老校长那坟地上跑。一路上,雪花飘落在脸上,又化掉了,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雪水。姜舒兰没有任何停歇,一口气跑到了目的地。只是——看到那坟前还在燃烧着的火纸时,姜舒兰的瞳孔骤然缩了下。谁?比她来的还早??姜舒兰下意识地扒开了灌木林,灌木林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她扒开的时候,那雪冻得指尖发疼。但是姜舒兰却顾不得这些了,她仔细地扫了一眼周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而那坟头的火纸,已经快燃烧干净了,而且坟上的落雪,也被扫干净了。姜舒兰凝视了片刻,心想,能够对老师这么好,这么细致的,也只有师娘了。就跟上次一样。只是,可惜,两次都和师娘错过了。姜舒兰叹了口气,把清大的录取通知书,静静地放在坟头前,随即,朝着那坟头,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老师,我收到清大的录取通知书了。”“您可以放心了。”恢复高考,参加高考,考上清大,不止是姜舒兰的梦想,也是老校长对她殷切的期盼。不知道她是不是错觉,只觉得那天上的落雪,似乎在这一刻,都大了几分。仿佛是老师在回应一样。姜舒兰忍不住抬手,接着落雪,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老师,您听见了是吗?”安静的坟头,没有任何回答。姜舒兰也不意外,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沾着的雪,“老师,我要走了,等我下次再来看您。”说完,她刚准备转身,突然脚踝被人抓了下。姜舒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到,原来那厚厚的积雪下藏了一个人。她第一反应就是去踢人,但是对方拽得太紧了,姜舒兰忍不住朝着对方的手腕踩上去,“松开。”语气带着几分急促和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呵斥起了作用,对方竟然真的松开了。而且,不止是松开了,对方还跟着从雪地里面爬了出来,对方身形消瘦单薄。最惹眼的是那白头和俊颜,在这大雪纷飞的落雪下,那白头似乎好看极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郑向东。当看到是谁的时候,姜舒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断了枯树枝,咔嚓一声,在这安静的山上,格外刺耳。郑向东贪婪地看着她那一张没有任何变化的面庞,忍不住苦笑一声,“姜舒兰,你不必这般害怕我。”姜舒兰顿了下,她眼里的警惕不少,只是看到那干净的坟头和火纸的时候,到底还是开口了,“是你给我老师上坟?”她需要确认一件事。郑向东迟疑了下,点了点头。他没说的是,自从姜舒兰出嫁后,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坚持给老校长上坟。他在的时候,他亲自来,他不在的时候,他便吩咐高水生去买了烛火,过来给老校长上坟。几乎每年都没落下。姜舒兰一下子沉默了,她忍不住愤怒道,“你是想让我老师死不瞑目吗?”他一手气死的老师,在由他来每年给老师上坟。姜舒兰知道自家老师的性子,不管是生前,还是生后,从来都没待见过郑向东。郑向东一下子怔住了,第一次,他有些无措,“我——我只是——”想做一些事来弥补之前的过错。姜舒兰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迟到的道歉,比草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