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林芜说她和封庭深晚点还会出门,但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林芜才下楼来,但身上却换了睡衣,脸上的妆也卸了。
孙莉瑶挺惊讶,忍不住问:“姐,你不出门了吗?”
林芜脸上没什么表情,“庭深临时有事,不出去了。”
“哦……”
所以,她生日,封庭深只是和贺长柏他们一起,跟她吃了顿饭?
虽说也送了礼物,但对比起过去,今年封庭深似乎相对来说怠慢了一些。
不过,他们也都没多想,觉得封庭深应该是真的有事。
……
接下来两三天。。。。。。
冬雪初融,山谷溪流潺潺,冰碴在阳光下碎成细小的光点,随水漂向远方。蓝草花田尚未苏醒,泥土里埋着去年枯萎的根茎,却已隐隐透出新生的气息。容辞站在图书馆二楼窗前,手中捧着一封来自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信??“破晓实验学校”项目已被纳入全球教育创新案例库,将在日内瓦举办专题展览。
她轻轻折好信纸,放进抽屉。窗外,几个小女孩正蹲在泥地里种花籽,昭昭在一旁教她们辨认植物图鉴。小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师,我听见风变暖了。”
容辞转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说明春天真的来了。”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是封庭深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我在山下。”**
她怔住。自纽约归来已有半年,他未曾再踏入这片山谷。虽有书信往来、视频会议不断,但他始终守着那份克制,像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她披上外套,沿着石阶缓步而下。
山道蜿蜒,雾气缭绕。走到半途,她看见他站在老槐树下,一身深灰呢大衣,肩头落着几片残雪。他没有打伞,也没有带随从,只提着一只旧皮箱,箱子边角磨损,像是陪他走过许多路。
“你怎么来了?”她问,声音很轻。
他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要确认什么。“我想亲眼看看你说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他说,“看看你重建的世界,有没有我的位置。”
她心头一颤。
两人并肩走回学堂。一路上,孩子们纷纷跑来打招呼,有的叫“封叔叔”,有的怯生生地躲在门后偷看。他曾在这里建校舍、修水电、架网络,可孩子们对他总带着一丝陌生的敬畏。他不像个慈善家,倒像个沉默的守护者,远远站着,从不抢走属于她的光环。
当晚,封庭深住在学堂东侧的客房。晚饭时,张阿婆端来一锅腊肉炖土豆,笑着说:“你当年盖房时吃过的味道,一点没变。”他低头喝汤,喉结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在胸口。
夜深,容辞在办公室整理档案,忽听敲门声。开门见是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破晓安全体系’第三期升级方案。”他递过来,“我们开发了AI语音识别系统,能实时监测偏远地区女童求助信号,哪怕只是哭声或脚步声异常,也能触发预警。目前已在云南、贵州试点,误报率低于百分之三。”
她接过文件,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手背。“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些?”
“因为我知道,一次疏忽就是一条命。”他低声道,“十年前,我用金钱和权力把你困在婚姻里,以为那是爱。现在我才懂,真正的爱,是让你自由行走时,脚下没有陷阱。”
她望着他眼底深深的倦意,忽然想起纽约那个夜晚,他抚过她母亲照片时的神情。那时她不懂,如今才明白??他早已把自己活成了赎罪的人。
第二天清晨,封庭深主动加入教学。他在多媒体教室给孩子们讲网络安全课,用动画演示如何匿名发送求助信息。一个小女孩举手问:“如果坏人砸了电脑怎么办?”
“那就用声音。”他说,“我们正在研发一种微型录音装置,藏在发卡、纽扣里,只要你说出特定词语,比如‘我想读书’,它就会自动上传定位。”
孩子们睁大眼睛,像听童话。
课后,昭昭悄悄拉住容辞:“封先生变了好多……以前他说话像命令,现在像在请求原谅。”
容辞没答,只是看着远处操场上,他蹲在地上帮小禾调试盲文学习机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笨拙的父亲。
第三日,天降春雨。封庭深提议去巡视新建的寄宿楼排水系统。山路湿滑,他执意走在外侧,为她挡住倾泻的雨水。走到半路,她脚下一滑,他立刻伸手扶住她腰际,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时间仿佛凝固。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雨水的清冷。
“对不起。”他松开手,退后半步。
她摇头:“不用道歉。”
那一刻,他们都明白,有些距离,并非因怨恨而存在,而是怕太靠近会失控。
当晚暴雨骤至,山洪预警拉响。值班老师急报:下游河堤出现裂缝,若不及时加固,恐危及整个村落。
封庭深立即召集应急队,调来工程车与沙袋。容辞带领师生转移至高处礼堂,组织安抚工作。风雨中,他亲自带队冲在最前线,泥浆溅满西装裤腿,手指被铁丝划破也浑然不觉。
凌晨三点,堤坝终于稳住。他浑身湿透地走进礼堂,第一句话是:“人都齐了吗?”
容辞递上毛巾:“一个不少。”
他靠着墙坐下,闭目喘息。片刻后睁开眼,看着她:“你知道吗?我父亲临终前对我说,‘男人一生只能做两件事:赢一次,输一次。’我以为娶到你是赢,离婚是输。可现在我才懂,真正的输,是我曾经不懂你;而赢,是你还愿意让我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