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池心里的震荡还未结束，葛苇的手指就拿开了。快得不过一瞬之间。顾晓池心跳如雷。葛苇绕到沙发边，拿起手包：&ldo;走吧。&rdo;坐回驾驶座的时候，葛苇手指的触感，还残留在顾晓池的唇边。带着薄荷的味道，现在回过味来，好像还带着一丝丝甜，葛苇吃过的草莓香口胶味道。冰冰的，凉凉的。手指保养得极好，柔嫩轻软。让人想起软软的唇。曾经就那样贴上来，痴缠的，不休的，不过是滚烫的。葛苇低喝一声：&ldo;看路！&rdo;顾晓池猛然抬头，一个急刹车。一只野猫跑过。顾晓池一头冷汗：&ldo;抱歉。&rdo;葛苇笑了一下：&ldo;我答复贺淼了。&rdo;&ldo;啊？&rdo;顾晓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ldo;贺淼啊，她不是跟我表白么。&rdo;葛苇说：&ldo;你猜我答应她了么？&rdo;顾晓池沉默。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紧了。&ldo;没答应啦。&rdo;葛苇靠向座椅靠背，懒洋洋的说：&ldo;她不是我的菜。&rdo;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又放松了。&ldo;不过呢。&rdo;葛苇看向窗外：&ldo;我今晚吧，其实是去……&rdo;&ldo;相亲。&rdo;手指抖了一下，在方向盘上缠绕着，顾晓池瞟向导航的时候，能看到自己骨节的形状。手指一下子捏的太紧，连骨节的形状都看得分明。&ldo;邬寒轻你知道么？&rdo;葛苇的头转回来，看着后视镜，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意。顾晓池也看了一眼后视镜，二人短暂的对视了一下。顾晓池移开眼神，点点头。邬寒轻就是有名到，连顾晓池都知道她是谁的地步。&ldo;她想认识我。&rdo;葛苇低头看自己的手，玩了一会儿手指，又抬头：&ldo;你说我待会儿，该怎么答复她？&rdo;顾晓池沉默。葛苇叹了口气，眼神又瞟向车窗外。窗外有点夜色的味道了。车水马龙的街，火树银花的灯。热闹汩汩的流过，就显得人特别寂寞。这么多年……自己寂寞么？葛苇在心里问自己，却也没得出个答案。她之前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ldo;试试吧。&rdo;前座的顾晓池，突然出声。&ldo;什么？&rdo;葛苇转回头，看着后视镜。&ldo;我说，你可以试试。&rdo;顾晓池没看后视镜，专心开着车：&ldo;和邬寒轻前辈。&rdo;&ldo;哈。&rdo;葛苇笑了一声：&ldo;是么？&rdo;沉默了一瞬。懒洋洋的拖长了调子答道：&ldo;那好啊。&rdo;送葛苇到了一家会所，欧式的，两根粗大的罗马柱显出低调的奢华。顾晓池想起邬寒轻的那张脸。鹅蛋脸，大气的。不像很多年轻女演员那样去削了腮，下颌骨微微显露，反而自有味道。光洁的额头，眉毛略有眉峰，有一种上个时代的美感，却不过时，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韵味。顾晓池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好像没看过邬寒轻跟葛苇的合照。但想象着这样的两张脸。一个端庄，一个妩媚。想象着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挺拔，一个妖娆。站在一起，好像会很配。今天送葛苇来的会所，也很配邬寒轻。不显山不露水，却自然的透露出贵气。葛苇下车，对顾晓池说：&ldo;你先回去吧，不用等。&rdo;不用等的意思是……顾晓池想起刚才葛苇的话，拖着长长慵懒的调子：&ldo;那好啊。&rdo;是在回应顾晓池的那个建议，建议她跟邬寒轻试一试。顾晓池沉默的驾车驶离，盯着方向盘边自己的袖口。就两件棉服，洗得很勤，没有灰尘或油渍，但黑色洗多了就透着一股灰，很窘迫。邶城的冬天长，这样灰蒙蒙旧朴朴的棉服，要陪伴人很久。却也并不期待春日，春日里也没有明亮的新衣。顾晓池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逐渐变远的会所，巨大奢华的罗马柱还清晰可见。那是邬寒轻的世界，也是葛苇的世界。她们属于同一个世界。回橙果停了车，顾晓池打算坐公交车回学校。晚上也许还来得及画一会儿画。周骊筠的个展，就在不久以后，也该准备起来了。路过便利店，想着学校食堂应该已经关门了，走进去，想买个包子打发掉一顿晚餐。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边的小框子里，放着一盒草莓香口胶。娇艳的粉。顾晓池拿起来闻了一下。熟悉的味道，就是下午葛苇呼吸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