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审讯椅上的男人闻声抬头。
眯着眼睛看了门口的男人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是你！”
陆骁默然看着脸色木然的人，半晌，嘶哑着声音开口：“逸儿。”
凌逸眼睫颤了一下，问：“你怎么出现在这儿？”
陆骁握枪的手微紧，“对不起，我来晚了，没能救下你母亲，也救不了你。”
凌逸紧盯着陆骁，好一会儿，想要勾起唇角，却没能如愿，声音低不可闻：“原来是你。”
陆骁听见了，声音艰涩：“对不起。”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为你母亲报了仇。”
凌逸沉默半晌，“嗯”了一声。又问他: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从来没去找过她？”
“我，”陆骁闭了闭眼，“配不上她。”
凌逸眼神微动，眼底闪过一丝难过。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
陆骁充耳不闻，抬步走到凌逸身前，空着的手搭上身前人的肩，看着凌逸的眼，“别怕，逸儿，我会陪着你的。”
凌逸预感到了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轻声说：“我原谅你了。”
枪口抵上太阳穴，凌逸安静回应面前人的注视。
枪声响起，鲜血从口中溢出，凌逸倒在身前人的怀里，眼中神采飞速褪去，嘴唇微动。
“爸爸。”
无声的两个字让抱着他的男人瞬间泪如雨下。
没多久，第二声枪响紧跟着响起。
“阿逸！”
“不！不要！”
“陆骁，不要。”
黑暗中，陆骁蓦地睁开眼睛，翻身打开床头台灯。转身看向身侧的女人。
凌思烟双眼紧闭，脸上满是泪痕，枕头更是早已一片湿润。
陆骁心里一惊，俯身上前，轻轻摇了摇凌思烟的肩膀，“凌思烟，你醒醒！”
凌思烟睁开眼，看着刚刚在梦中倒在一片血泊中的男人此时正满眼担忧地看着自己。
“陆骁。”凌思烟轻声说：“你能抱着我吗？”
陆骁没有犹豫，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轻轻在怀中人背上抚摸着，低声安抚道：“别怕，梦都是反的。”
不是。
凌思烟在心里反驳。
那不是梦，是我们惨烈的上一世。
我何曾做过那些事情，你和凌逸又何其无辜？
凭什么我们就落得那样的下场？
凌思烟靠在陆骁肩窝处，心中难以抑制地恨意汹涌。
怀中抱着自己的躯体健壮而温暖，驱散了心底的冰寒。
凌思烟伸手环住了身前劲壮的腰身，“我现在睡不着，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陆骁被人碰到敏感处，身子一僵，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