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正低头站着的文官听到这话忍不住抬了下视线，在余光边缘见到了那一张泛黄的单薄纸张。
他心里自然而然地泛起了嘀咕。
这薄薄的一张纸，能干些什么？
还让主公送过去，送过去有什么用？
。。。
白光如刀，割裂天幕。
井口喷涌的光芒持续了整整七秒，随后骤然收缩，化作一道纤细的金线没入地下。整座伏见稻荷大社的空气仿佛被重新洗涤过一遍，连风都变得轻盈透明。狐狸幼崽在石阶上翻滚嬉戏，尾巴扫过之处，枯叶返青，苔藓泛光。福田婆婆跪坐在井边，老泪纵横：“六十年……终于清净了。”
可就在这片祥和之中，源静水却猛地冲向井口，手指狠狠掐进青苔斑驳的井沿。
“不对！”她声音发颤，“那不是他的灵压回来了……是断层！彻彻底底的断层！”
众人脸色骤变。
青扑到井边，掌心贴上冰冷石壁。她的感知顺着地脉延伸??没有心跳般的律动，没有熟悉的妖气波动，甚至连一丝残留的气息都找不到。就像上杉澈这个人，从未踏入过愿之回廊，也从未存在过一般。
“不可能……”大加跌坐在地，嘴里喃喃，“他答应给我买章鱼烧的……他还说要带璃璃子回来……他不能……不能就这么没了！”
七尺小人跃上井沿，手中桃木签燃起幽蓝火焰，划出一道符咒。火光映照下，水面浮现出扭曲影像：回廊尽头，真契已被激活，黑契焚毁成灰；但持卷之人却跪倒在地，胸口插着一根由怨念凝成的长钉，面容模糊不清。
“他选了真契。”七尺小人声音低哑，“可代价是……成为新的封印柱。”
“什么意思？”歌留少握紧刀柄，指节发白。
“意思是。”福田婆婆缓缓起身，拄杖的手微微发抖，“有人必须代替被斩断的神格，镇守契约核心。否则，即便重写真契，也会因无人维系而再度崩塌。他……把自己变成了‘活祭’。”
空气凝固。
青双膝一软，跪倒在井边。她想起上杉澈最后那个笑容??平静得近乎释然。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去不回。
“混蛋！”大加突然怒吼，一拳砸向地面，“谁准你当英雄的！谁要你替我们牺牲啊！你说过要陪我吃遍东京所有章鱼烧摊子的！你说过要教我怎么追女孩子！你说过……说过……”他的声音哽住，眼泪砸进井水里，激起一圈涟漪。
远处，一只新生的狐狸幼崽叼来一朵野菊，轻轻放在井口边缘。
而在地下三千尺的灵脉深处，上杉澈正站在一片虚无之中。
这里已非愿之回廊，而是介于现实与神域之间的夹缝??【心渊】。四周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愿望残片，像雪一样无声坠落。他的身体半透明，心脏位置的黑色晶体不断pulsate着微弱光芒，每跳一次，便有一道锁链从虚空垂落，缠绕其身。
“这就是……代价。”他低声自语。
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你后悔吗？”
他低头，看见一个只有膝盖高的小女孩站在面前，穿着百年前的巫女服，手里捧着一枚金色麦穗。那是初代稻荷巫女的灵影。
“不后悔。”他说，“我只是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哭了。”小女孩仰头望着他，“尤其是那个总嚷着要吃章鱼烧的小个子。”
上杉澈笑了，笑容温柔得不像一个被封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