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愈听，脸色愈不对劲，听至“和离”二字，更是脸色发黑，拍着宝座的扶手骂道：“住口，快住口。”
一面看吕姝，一面看秦禄，指着二人严厉地说：“和离的话也是能乱说的？这是谁的意思。”
赵夫人也生气道：“必是你们吵了架，说的玩话。”
“不是玩话。”
“祖母，母亲，”吕姝行了大礼，跪下说，“这是我们商量过后的意思。”
秦禄见她跪，自己也跟着跪，道：“祖母，岳母，和离的确是我二人共同的意思。”
“商量？”老夫人冷哼一声：“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你们能做主的地方？”
吕姝硬着头皮，豁出去道：“现在就是做不得主，孙女也做了。”
吕姝前世是不敢忤逆长辈的，大多数时候都是逆来顺受。可她最后的下场是如何呢？何须再去回忆那些惨痛的记忆。
她父亲说得没错，摔倒了，再站起来便是。前世今生她摔了，这一次，她要站起来。
今生的前路她都要自己好好筹谋。
“不孝女！”赵夫人梗着脖子，抿着嘴咬着牙道：“你怎么能跟祖母这么说话？实在是胆大妄为，还有没有个礼义廉耻了！”
“平日里我们对你多有溺爱，宠得你如今不知天高地厚。你二叔的话，现在还在我脑子里打转。你现在来说和离，你哥哥和我的脸面生生被踩在脚底下，日后我还有什么脸呐我？”
气得赵夫人随手拿起手边的杯子，便往地上一砸。
紧接着哐啷一声，又是一声，一盘子的茶杯和茶碗碎了满地，茶水倒在地板上，不断地蜿蜒着流淌。
吕姝的耳边是秦禄同赵夫人解释的声音，她母亲却听不进去。吕姝呆呆地看着水流，只有看着，她才觉得自己的生命和它一样，还在流动。
在屋子里服侍丫鬟被赵夫人唬了一跳。
赵夫人身边的金铛和银铃，老太太身边的桂子和石榴，四人有眼色的往屋子外头出去了，里面只剩下老太太的陪房孙妈妈。
一些婆子们站在院外听声音，瞧几个姑娘都出来，忙打听出了什么事情。
桂子自然不会多嘴，只掩着声音道：“里头生气呢，砸了东西，你们预备洒扫簸箕，老太太喊进才进。”
一个婆子听了，嘴上谢了她一番。因为若她这时候进去，怕是要挨一顿好骂。
却说房里赵夫人听吕姝写一封扬言要出家的信给秦了府，现在秦家的人已经在路上，预备这两日就来谈事，又连着发了好大一通气，将秦禄和吕姝两个一通死骂。
“我生的好女儿，找的好女婿！”
尤其是骂吕姝：“给你收拾烂摊子，府里花了多少银子，你知道吗？郡王府、水军都督府几千两几千两的送，知县衙门上下打点，你的嫁妆一船一船清点的，今年半年赚的银子都搭给你使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老太太还给你贴了私房钱，二房三房那边还都不知道，倘给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横竖不指望你光宗耀祖，不指望你日进斗金，也不指望你成武学奇才，只是要你安安静静的，都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