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镛叫住他:“她来作什么?” 他默了下,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她说是给小王爷传话。” 徐镛凝眉,双唇翕了翕想说什么,最终又还是闭了嘴。 公主府门前守卫的乃是王府侍卫,自然认得沈曼。她这里进了大门,问明了宋澈去处,顺着庑廊自行进内,转了个弯到了侧门下,却又停步与丫鬟道:“你在这里等等我。我且去去就来。” 丫鬟执意想跟随,被她一个眼神制止,只好停下来。 月光已至当顶了,微弯的上弦月在浮云后露出了整个面容,这样的月夜本该是宁静的,但此刻却四处皆是嘈杂。 建安伯夫人那栋宅子就在公主府隔壁,只要顺着墙脚走个四五十丈便就到了。 整个院子外围只有穿着盔甲的士兵在一步一哨地守卫,每隔十来步又有两名王府侍卫,当然还有以徐镛为首的几个将官,但是他们是来回巡逻。所以眼下并没有在此。 沈曼半勾着头往门口走去,月光将她的侧影投在壁上,像移动的剪纸。 “什么人?!”门口士兵看到她,立刻拨出剑来喝问。 “我是冀北侯府的表亲沈曼。”她从袖口里掏出程家的牌子来。又指指已经走过来的侍卫们,“他们都认得我。” 侍卫们见得是她,口气立时变得客气:“原来是沈姑娘。不知道姑娘到此有何事?此地凶险,还请姑娘回避为好。” “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她回头指指后方,说道:“小王爷他们商量了一个可行的办法,需要个面孔生的人来办。刚刚好我来替世子妃传话。所以就毛遂自荐了。” 她亲切温柔的样子让人没办法心生疑虑,侍卫们沉吟未语,她遂又上前了两步,说道:“要是你不信,现在可以去向小王爷求证。” 侍卫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们仍然半信半疑,如果宋澈有吩咐,怎么没先派人通知他们呢?当中一人就道:“按说姑娘的话我们没有怀疑的道理,但此事事关重大,小的还得去问问才能放行。”反正有宋澈挡着,他们不怕得罪人。 沈曼颌首。 他们去了一个,还剩下一个。 沈曼在门槛下站着,仰头看着月亮,突然趁他们不备,越过门槛轻手轻脚往院里跑去。 外头脚步声不停,倒是也掩盖了一些动静,但这又怎么能逃得过侍卫们的眼耳? 她这里到了垂花门,侍卫手里长剑就直搁到了她颈间! “姑娘想干什么?” 他们的眼里有着逼人寒意,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仅此而已。 她抬起脚,一言不发地往里去。 她这么样,侍卫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好随着她的前进而后退:“姑娘若不停步,我可要不客气了!” 但她还是没停。 不但没有停,双眼还紧紧地盯着里间闪着莹莹珠光的偏院,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姑娘!”侍卫也被她这副样子吓着了。他完全分辩不出她的来意是恶是善,他剑尖甚至都已经划破她的脖子了!“姑娘!求求你停下来吧!杨贼已经疯了,他随时都会引爆那些炸药的!”他阻挡可以,却不可能真的伤她性命,他没有这个权力! 沈曼顶着颈间的剑跨过中门,在寂静的庑廊下停下来。 屋里坐着的杨峻听到动静,瞬间也提着剑站起来,透过窗口他看到沈曼,目光也是倏地顿住。 “她怎么来了?”他看向柳余蝉。 柳余蝉凝眉望着她颈间的剑:“莫非是使的苦肉计?” 杨峻咬咬后槽牙,提着剑走出门外。 沈曼看到他,目光里顿时有火星闪出来!没等他们开口,她突然奋力地朝这边扬起了手! 半空顿时有金晃晃的物事往这边掷来!杨峻闪身避开,那物事径直落到墙上又弹回到地下,被磨得锃亮的一枚六瓣梅花赫然出现在眼前! 怎么可能! 杨峻看到这枚领扣,顿觉被针刺了眼睛,酸得他险些就要睁不开眼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他微顿之后箭步上去将之捡在手里,厉声朝沈曼问道。 “在问这个之前,你怎么不先问问我是谁?”沈曼紧盯着他,眼里的火星忽然已蔓成了火苗。 杨峻怔住。 他当然知道她是卫氏的女儿,难道除此之外她还会有别的身份吗? 卫氏的女儿,难道—— 他目光猛地变得凌厉,长剑指向正阻拦着她的侍卫:“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