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昼叹息，有个最坏的打算想说却不好开口。
好不容易养大的孙子稀里糊涂没了，她身患绝症，唯一活着念头被断，心灰意冷之下的人做什么都有可能。
陆茂予突然说：“她不会寻死。”
孟千昼心里发苦：“希望如此。”
下班前，陆茂予又去了趟审讯室，苦苦冥思的舒恒看见他就犯怵，勉强撑起个笑脸，刚想扬起手里画得乱七八糟的几张纸说自己积极表现，陆茂予直接拿走了，让他再接再厉。
舒恒瞪大眼睛，隐约听出今晚别睡的暗示，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
嗡——
摩托低鸣在知景园小区入口。
深夜来访者甚少，业主车牌早录入系统，门卫听见动静基本抬头扫一眼就放行了。
但摩托特殊，门卫抬杆放行，拉开窗户打招呼：“陆队，这么晚下班啊？”
快凌晨一点，确实很晚。
陆茂予缓慢前行，声音低低的：“还好。”
“哦对，你楼上那户卖出去了，白天刚搬进来。”门卫说，“人年轻漂亮好沟通。”
之前楼上空着的时候，芒芒会趁他不注意偷溜出门，然后跑到楼上那家阳台往下滑，他教过好几次，芒芒一直没当回事。
这要是没人住，他发现猫不见了，请物业帮忙进去找就行。
现在有人住，事情会曲折许多。
虽然门卫说年轻人，但老是遭到陌生猫咪的访问，次数多了，也会烦的。
陆茂予道谢，一路骑回去在想该怎么和芒芒说不乱跑上楼，这猫记吃不记打，回回不长记性。
平时空的停车位上多出两辆崭新豪车，应该是楼上新邻居的，他收回视线，停好车，扣着头盔走向电梯。
家门刚开，芒芒闪电般想从腿边跑出去，陆茂予弯腰一把掐住它的后颈拎起来，芒芒四爪自然垂落，猫脸愤怒。
“以为几天没添乱，我放下戒备了？”
芒芒龇牙，狡诈的人类快放我下来。
陆茂予放好头盔和文件袋，捏着芒芒下颚左右晃一晃：“楼上有人住，小心跑过去挨揍。”
芒芒懵懂歪着头，试图卖萌求放。
陆茂予视若无睹，揉揉小猫的耳朵，语重心长道：“挨揍算轻的，万一人家讨厌猫，你撞上门很危险。”
看来不答应得不到自由，芒芒弱弱喵了声，讨好蹭他手腕，几次之后，得以四爪落地。
落地那瞬，谄媚猫脸陡变阴险狡诈，反身去抓陆茂予的裤子，被早有所料的人握住猫爪。
“别闹，过来吃个罐头，安心守家。”
陆茂予把芒芒抱起来，去拆了盒罐头，安抚好主人不在家很无聊的猫咪，陆茂予回卧室换了身黑衣，拿着顶帽子又出门。
前几天送去保养的车里飘着清淡的香味，陆茂予默不作声检查一遍，没发现不该有的小挂件，这才启动。临踩下油门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电梯开了条缝里，是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松开脚，电梯门彻底打开，从他的角度看见三分之二里空无一人。
他眼眸微眯，披着夜色不紧不慢开出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