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影彻底看不见，梁安娜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唐仁：“你真不怕他们报复？”
“怕？”唐仁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要是怕，就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彭东娜靠在门框上，低声说道：“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刚才那个人叫苏察，是远东集团东南亚区的情报主管，专门负责清除异己。他亲自出面，说明上面已经开始重视你了。”
“重视我？”唐仁挑眉，“那是好事。说明我够分量。”
“可你也别太狂。”彭东娜正色道，“他们背后站着的不只是财团，还有政客、军方。一旦撕破脸，整个湄南河流域都会动荡。到时候，别说开发村子，连这条街都保不住。”
唐仁沉默片刻，望向远处灯火阑珊的河岸线。那里曾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拿起刀砍翻欺辱母亲的地痞之地。他记得小时候，每到雨季河水暴涨，总会有孩子溺亡。后来老会长建了堤坝，修了学校，才让这片贫民窟有了点人样。
“我不是为了钱。”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也不是为了面子。我是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有些地方，不能碰。”
梁安娜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唐仁不像个商人，也不像个混混头子，倒更像是某种象征??一种扎根于泥土中的力量，野蛮生长，不可拔除。
“对了。”唐仁忽然回头，“刚才你说，金紫被盗？”
梁安娜点头：“就在中午，保险柜被人撬了，少了两百万现金和一批珠宝。监控显示是个戴面具的男人，动作很快。”
“两百万？”唐仁皱眉，“谁会在唐人街偷这点钱？”
彭东娜若有所思：“除非……那不是目标。”
“什么意思？”
“金紫是你的私人金库，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密码。如果对方不是冲钱来的，那就可能是冲信息??比如账本、合同、甚至是那份关于‘地下融资链’的名单。”
唐仁眼神一凛。
那份名单记录着多年来与唐人街暗中合作的各国势力，包括某些表面清廉实则贪腐的官员、伪装成慈善家的黑帮头目、甚至还有几个国际通缉犯的藏身地点。一旦泄露，足以掀起腥风血雨。
“立刻封锁所有出口。”唐仁沉声道，“通知坤泰，调动所有眼线，查最近七十二小时内进出唐人街的陌生人。另外，调取周边所有摄像头，重点排查戴面具或帽子遮脸的人。”
“我已经让人去办了。”彭东娜点头，“但我怀疑……内鬼的可能性更大。”
包厢内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梁安娜忍不住问：“会不会是……阿玉？她今天表现得太奇怪了。”
“不可能。”唐仁摇头，“阿玉是我妈当年的闺蜜，从小看着我长大。她要是想害我，十年前就不会冒着风险给我通风报信，让我躲过那次刺杀。”
“那会不会是张诚？”彭东娜提出疑问，“他是财务主管，掌握大部分账户权限。”
唐仁眯起眼睛，想起刚才张诚汇报情况时微微颤抖的手。“我去问他几句。”
半小时后，后厨的小房间里，张诚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瓷砖。
“我说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声音发抖，“那天我只是去金紫取一份报表，出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我以为是你允许别人进去！”
唐仁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那你有没有看见是谁？”
“我没注意……但我听见脚步声，像是……像是女人的高跟鞋。”
“女人？”梁安娜惊讶。
“而且……”张诚吞了吞口水，“味道很特别，玫瑰香，混合着檀木的气息。那种香水，我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安?。”
房间骤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