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高兴,这一场大捷意味着什么,所有武将都心知肚明。
李瓒的主力军已剪除,连带还杀了那个从李瓒起势之初就一直护他周全的王青烈。可以说,如今李瓒的精锐和麾下虎将尽失。
他盘踞的赢郡变成了外强中干,别说他们玄骁骑,就算派君侯麾下其他军队来,照样能轻易将赢郡的大门轰开。
李瓒一死,他那些盐,以及赢郡附近那个大盐湖就归他们了。
是的,这回君侯决定亲自率军来剿盐枭,可不单是因李瓒为非作歹、祸害百姓,斩其能获得声望;也并非只因对方势力渐深,对他产生了些威胁。
他们君侯看中的是,盐。
对,就是盐本身,而非贩卖盐能获得的银钱。
自打收服北地后,他们获得了北地大批的优质蒙古马。蒙古马肌肉紧实,耐力极好,既耐热也耐饥渴。
马是好马,但养马相当费银钱。草料是一笔大开销,盐也是。
每匹良驹每日就得吃大半升的盐。盐本就不便宜,且他们所需甚多,若是从旁人手中采买,这里又是一笔惊人的开销。
别看他们君侯如今坐拥北地,炙手可热,已然是北地的无冕之王。但如果仔细算,内里开支的每一笔都相当惊人。
士卒(亡卒)津贴、战场攻城奖励、(士卒与军马)粮草支出、兵器损耗和城邦修复……
其中粮草一项更是按日支出来算。
好吧,不怪金多乐那铁公鸡时常哭穷。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李瓒跑了,是否有他的容身之处还不好说。咱们刚大张旗鼓地收拾完他,他跑到别人家去,有人敢收留他吗?”丰锋吃完一块羊肉,嫌不够,又去拿另一块。
“或许有。”
这三个字一出,周围静了一瞬,纷纷看向秦邵宗。
秦邵宗:“范天石范兖州向来与青莲教关系暧昧,李瓒这些年壮大的速度不太寻常,或许其中内藏玄机。”
一个卖私盐的,不过短短几年就能号称拥军十万,还能以自己为圆心,腐蚀周边城郡的官员,这怎么瞧都是有点本事。
周围人不少附和的。
秦邵宗正要再说其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有团深色的东西慢慢挪过来,那鬼鬼祟祟的劲儿,和她方才如出一辙。
他转头,果不其然见她双手端着羊肉,篝火的火色映入她眸中,在那双清透的桃花眼点出细碎的亮光,像天上洒落的星子。
她这会儿瞧着比之前乖多了。
秦邵宗:“作甚?”
他目光往下扫,虽说肉被重新挪过位置,但观其轮廓,他仍旧一眼看出少了一块。
少了最中间、烤得最嫩的那一块。
黛黎正色道:“您领军伤神费脑,今日又奔波劳碌,合该多吃些荤食。丰屯长烤肉技艺一绝,我尝后回味无穷,又见您盘中已空,便想着先将这份肉给您,免得您离席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