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冯崇府邸。烛火摇曳,映照出陆晚宁精致的妆容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义父,您是说……陛下真的……”她攥紧了手中的绢帕,指节发白。冯崇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眼角皱纹里都藏着算计:“慌什么?不过是龙船沉了,又没说人一定死了。”陆晚宁咬了咬下唇。她当然不是担心祁蘅的安危。这些年他将她搁置后宫,挂了个贵妃的名头却从未临幸过一次,宫中的那些贱人都将她当做谈资,她当初对祁蘅的爱意早就被磨灭得一干二净。不仅是不爱了,甚至还带着不甘和恨意,怨恨他对自己的冷落。但若他真死了,自己这贵妃之位……“女儿只是担心,若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朝中那些老顽固……”“所以你要立刻动身去江南。”冯崇放下茶盏,瓷底与檀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不管如何,做足姿态,就没人敢动你的贵妃之位。”陆晚宁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她明白了冯崇地打算。若祁蘅活着,她是情深义重的贵妃;若死了,冯崇也能在京城第一时间掌控局面。她垂下眼帘,答道:“女儿这就动身”但陆晚宁有一点想不明白。会是谁动手刺杀?知道祁蘅南下的人并不多。陆晚宁站在冯崇身后,偷偷抬眼看向他,随即心中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陆晚宁的指甲猛地掐入掌心。莫非是……冯崇要杀祁蘅?陆晚宁不由浑身发冷,不敢再多看一眼。——回宫,马车上。陆晚宁坐在车厢角落,窗外电闪雷鸣,雨点砸在车顶,吵得人心烦。这些年,她以为自己和哥哥是在利用冯家的权势,殊不知"可原来我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她无声呢喃,觉得可笑。雨幕中,皇城的轮廓渐渐清晰。陆晚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理智。若祁蘅真的死了,冯崇下一个要除掉的,恐怕就是她这个“义女”了。说不定……当初,自己的哥哥也是他杀的。一想到这里,陆晚宁就觉得恨意爬上骨脊。红菱询问:“娘娘真要南下?”“是。”至少现在,不能让冯崇对自己失去耐心,不然她只会死的更早。但她一定要找到祁蘅。否则,这场弑君最后的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他设计让自己南下,一定就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祁蘅生死不明,搅乱朝堂。那她偏不能让他如愿。陆晚宁可从不止是个甘愿被他人操控的棋子。——江南,沈府。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桑余撩开纱帘,看见一队官兵疾驰而过。“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批了。”柳凤凤趴在窗边,压低声音,“听说连水师都出动了,在青江下游打捞什么……”桑余深思,看来这次出事的,是京城来的大人物。是祁蘅么?应该不会,他若是来,恐怕整个江南都会人尽皆知。“怎么了?”柳凤凤疑惑地转头。“没什么。”桑余勉强笑了笑,“天凉了,我们快回去吧。”她话未说完,对面传来一阵骚动。两人掀开帘子望去,只见迎面而来一辆黑漆描金的四驾马车。车前挂着鎏金铃铛,随着行进发出清脆声响,车帘用的是北地特产的云纹锦。“这不是江南的样式。”桑余轻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这种规制,至少是京城二品大员家眷才能用的两车交错时,一阵风吹起了对面马车的帘角。陆晚宁正掀开帘子张望,正巧瞥见那半张瓷白的侧脸——杏眼樱唇,皮肤极白,眼中带着淡淡的冷意。“桑余?!”她猛地探身,帘子却已落下。那顶青幔小轿很快走远。陆晚宁死死盯着巷口,胸口剧烈起伏。那是桑余么?陆晚宁觉得见鬼了。但,但不可能……那个卑贱的孤女怎么可能出现在江南?还坐着那样精致的轿子?但是,那个贱人本来就长得勾人。一脸清心寡欲,装的云淡风轻却惹得祁蘅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万一,她又重新攀附上了江南的权贵呢?陆晚宁的指尖在手背上掐出几道白痕,她盯着那顶远去的轿子,眼中浮现冷光。“红菱。”陆晚宁低声道:“去给本宫查清楚,那轿子里坐的是谁。”红菱刚要应声,却见主子突然转身,染着蔻丹的指甲狠狠扣住她的手腕:“记住,若真是那个贱人——”陆晚宁凑近她耳边,吐息如冰,“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要让她身败名裂,跪着求我别杀她,明白么?”红菱笑了笑,点头应下。——府衙。柳青苑急得额头冒汗:“这么多天,水师搜遍青江下游都没找到陛下,这要是……”李识衍只是听着,垂眸,思虑。找不到?两具尸体,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下一瞬,李识衍忽然笑了起来。柳青苑瞪大眼睛看着李识衍突然露出的笑容,那笑意来得莫名其妙,让他后背一阵发凉。“李识衍,你……笑什么?”柳青苑声音都变了调,“就算他和你抢女人,可那也是皇帝,人要是真死了江南脱不了干系,你还笑得出来?”李识衍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中的茶盏,青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青苑,你见过猫捉老鼠吗?”柳青苑一愣:“什么?”“猫抓到老鼠后,总:()废妃娇养小书生后,暴君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