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南目光转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陆住来，你以为你保护她是出于善意？你不过是在延续陆家的贪婪罢了。你们想要她的基因序列，想要她体内那份未激活的潜能，就像当年对她母亲做的那样。”
住来面色不变，语气却冷了几分：“那你呢？你现在联系她，又是为了什么？慈悲？亲情？”
“是为了终止实验。”林昭南正色道，“项目代号‘青鸾’，始于三十年前，目标是培育具备自主进化能力的人类个体。你母亲是第一代载体，而你是唯一成功的第二代。”
车内一片死寂。
门没间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孤儿，顶多有点特殊天赋，可现在却被告知??她是人为设计的产物，是一场跨越两代人的科学实验的结果。
“你们……把我当成试验品？”她声音颤抖。
“不。”林昭南摇头，“你是成果。也是唯一的希望。因为只有你能关闭‘主脑’??那个掌控整个城市意识网络的核心AI。它已经开始失控，若不及时终止，三个月内就会引发全面社会崩溃。”
住来猛然看向门没间。
道也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你们现在找我，不是为了亲情，而是需要我当‘开关’？”她苦笑，“真是讽刺啊。二十年前你们抛弃我，现在却要我拯救这个世界？”
“你可以拒绝。”林昭南说，“但代价是数百万人的生命。包括那些你认识的人??路维西、陆燧原，甚至住来。”
门没间闭上眼。
她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每逢雷雨夜总会做同一个梦：自己站在一座高塔顶端，脚下是沸腾的城市，耳边回荡着机械般的低语：“启动协议，执行清除。”
原来那不是梦。
那是被压抑的记忆。
“我需要时间。”她睁开眼，声音已恢复冷静，“三天。我要原始档案，完整的实验日志，还有……见一个见证者。”
“谁？”林昭南问。
“当年负责‘青鸾计划’的心理评估官。”门没间盯着屏幕，“姓沈，代号‘观星者’。”
林昭南沉默数秒，终是点头。“可以。但记住，时间不多了。”
通讯结束。
车内再度陷入寂静。
许久，住来伸手握住门没间的腕子，力道适中却不容挣脱。“你还打算赌吗？”他问。
道转头看他，眼底映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光影。
“赌。”她轻声道，“但我改规则了。”
“你说。”
“这次不是你赢我就订婚。”门没间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决绝，“而是??如果我能活着走出这场风暴，你就必须亲手为我戴上那枚袖扣，以自由之身，而非政治联姻。”
住来看着她，许久未语。
最终，他点了点头。
“成交。”
悬浮车驶入夜色，穿行于高楼林立的都市腹地。远处，韩棣的飞行器正缓缓降落，引擎轰鸣划破天际。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座隐藏在地下的数据中心悄然启动，红色警报灯无声闪烁，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青鸾协议?激活倒计时：71小时59分】
风，已然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