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却忽然放下钟，向前一步。
“你说得对。”他直视那团黑暗，“你确实杀不死。但我也明白一件事??光，也不是靠消灭黑暗才存在的。”
他转身，面向身后三百战士，高声道：“你们怕吗？”
无人回答，但每一双眼中，都有火焰燃起。
“我怕。”他坦然道，“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的笑容，怕孩子们长大后只能活在恐惧里，怕千凝又一次为我流泪。可正因为害怕，我才更要站在这里！”
他举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朵彼岸花的印记。“今日，我不求斩尽邪恶，只求点燃一盏灯??一盏能照亮前路的灯！”
刹那间，三百盏传世灯同时亮起！
光芒交织成网，笼罩整座归墟之门。心渊发出凄厉尖啸，身躯开始崩解。可它最后的声音，仍如毒刺般扎入每个人心底：
“只要欲望不息，我终将归来……”
当最后一丝黑影消散，青铜巨门轰然闭合，三千铁链重新锁死。归墟恢复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回到上界时，已是三个月后。
陈凡坐在断渊岭山顶，望着夜空繁星。小藻走来，递上一本书??正是那本《万劫经》的复刻版。
“师父，我查过了，书中记载了一种‘薪火传承’之法。”少年认真道，“只要每一代守护者都将意志注入其中，哪怕肉体消亡，精神也能延续。您……要不要试试？”
陈凡接过书，指尖轻抚封面，许久未语。
最终，他笑了笑：“不用了。我这一生，活得够久了。未来……是你们的。”
他站起身，望向远方新建的学堂??那里，来自上下两界的孩童正一同习武练气，笑声朗朗。
洛千凝走来，靠在他肩头。“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退休。”他说，“找个安静的地方，开间武馆，教教孩子，种种花。偶尔……和你去看看海。”
她轻笑：“骗人。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三十六道禁制的最后一重吧？”
陈凡默然。
的确，他始终记得那天道幻象的话：“三十六道禁制，只为拖延时间。真正的威胁，不在上界，也不在归墟??而在‘虚无之隙’。”
那个连空间都无法存在的地方，藏着比异魔更古老的灾厄。
但他没有说破。
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
晨光再次洒落，照在太初钟上，映出斑驳却温暖的光影。山风拂过，带来彼岸花的清香。
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