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奶奶就是那个清醒的。
赵芙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瓣，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不停呢喃，“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赵家奶奶张了张嘴，还想数落几句，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一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属于桃花村的地皮上。
第二天，宋初雪早早起来了，她是被院子里劈柴的动静吵醒的，二丫还没醒，她也没准备叫。
穿上鞋子出了屋，就看到陆老二在院子里劈柴，好像劈了好一会儿了。
身上的衣裳都是湿透的，头发上落了一片水雾，她寻思着，老二应该是难受的吧。
毕竟是生活在一起好几年的媳妇了，她忍不住走上前，喊了声，“老二。”
陆老二劈柴的手一顿，举起的斧子缓缓放了下来，呆滞的眼珠子转了转，木讷的扭头看向发声地。
见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他都不知道，一时间有些懊恼，喉咙动了动，喊道，“娘。”
他的声音很沙哑，好似很多天都没喝过水的人，扭过来的脸有些憔悴，眼眶泛红，眼白布满了血丝。
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瞧着像是很多天没睡似的，她低头看了眼地上堆成小山一样，码的整齐的柴块。
寻思着难道老二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都在劈柴？以她现在的五感，不应该听不见啊。
想了想，她问，“昨晚没睡？”
【老娘不在了，你想靠谁？】
问完以后，她忽然觉得自己问这句话有点傻b了。
跟一个和自己日夜相处好几年的人忽然分开，能安然入睡的话，估计这个人也没什么好拯救的了。
陆老二扯了扯嘴角，带起一抹苦涩，垂着眸子，没有回答，好像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一般。
宋初雪想，自己现在就是他的娘，他这样子也是自己造成的，还是准备开解几句。
“你老大不小了，和赵芙一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啥啥不行，有没有想过以后？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
“夫妻是相互进步，相互努力，为了以后奋斗，创造更好的生活，不是相互偷懒，一起吸家里的血。”
“要不是你们自己立不起来，这个家早就分了，说句不好听的，老娘不在了，你想靠谁？”
前几句话他听过，没当一回事，但是最后这句话，几乎问到了陆老二的心坎里。
仔细思考起来，这个家确实是娘在撑着，大哥四弟两家在帮衬着，他们离开了娘，可以靠着自己吃苦耐劳的本事养活家里。
但是其余兄弟呢？包括他自己，离开了娘的照拂能过下去吗？能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养活婆娘和孩子吗？
扪心自问，他不能。
如果娘不在了或者分家了，陆家肯定会散，兄弟们各自分开过日子，都有自己的小家。
他也有自己的小家，要养媳妇养孩子，但是，钱从哪来？粮食从哪来？陆家没地。
开荒地虽然三年不用上税，但是他真的能做到吗？他不像大哥常年干活能吃苦。
也没有聪明的脑子能读书或者上镇上干轻松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