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令一下,整个晋阳再度高速运转起来。战争的阴云刚刚从晋阳头顶散去,却又迅速向着西边的陇右汇聚。一场规模更大、势力更复杂、关乎未来天下格局的陇右博弈,随着赵暮云的毅然西进,正式拉开了惊心动魄的大幕。三日后,以石勇为前锋,武尚志、郭洛为左右两翼,赵暮云坐镇中军,柳毅率领神机营及辎重随后,一支由五千步骑混编的精锐大军,高举“胤”字龙旗和“赵”字帅旗,浩浩荡荡开出晋阳西门,踏上了西征陇右的漫漫长路。大军行动迅捷,但赵暮云心系陇右危局,深知兵贵神速。他一方面命令沈千派出大量夜不收斥候先行。以远超常规的侦查距离,如同触角般深入陇右,不惜代价与唐延海裴伦以及可能仍在抵抗的力量取得联系,搜集最新情报。另一方面,他严令部队轻装简从,只携带必要军械和十五日干粮,后续补给由韩忠在河东统筹,通过初步打通的商路接力运送。大漠狂沙,朔风呼号。五千兵马从银州向西,沿着之前裴伦和唐延海打通的通道,风驰电掣。与此同时,陇右的局势正在急剧恶化。裴伦与郭孝悌率领的两千余兵马,被北狄娄烦王部将兀木赤和车迟国尉迟明部将阿史那鲁率领的近万联军,死死围困在黑独山。此山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缺水少粮,突围无望。兀木赤并不急于强攻,而是采取围困策略,不断压缩包围圈,消耗守军意志。他志得意满,认为拿下裴伦、吞并陇右西部已是板上钉钉。裴伦与郭孝悌身先士卒,多次击退敌军试探性进攻,但麾下士卒伤亡日渐增加,箭矢也将耗尽,形势岌岌可危。而赶来救援却在中途遭受伏击的陇右节度使张瓒,在损失二千兵马后,实力大损,不得不退回凉州。既要防御东面杨岩、李虎的大奉军对萧关、肃州的压力,又要提防南面羌戎骑兵的袭扰,已然焦头烂额,难以再分出有力兵马救援黑独山。唐延海率领斥候营精锐,与安德海的商队护卫一起,坚守在甘州一线,利用城防和对地形的熟悉,勉强挡住了北狄和车迟国联军向东部渗透的兵锋。安德海则利用其广泛的西域商路网络,不惜重金雇佣了一些西域佣兵,并试图绕道联系更西边的盟友,但远水难解近渴。杨岩这边,除了陈兵萧关之外,也不急于强攻。显然是想等北狄与陇右守军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利。他同时与羌戎使者往来频繁,似乎在密谋瓜分陇右的具体方案。而羌戎的骑兵却在河湟与陇右边境频繁出没,劫掠村镇,蚕食凉州周边,气焰嚣张。陇右的局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赵暮云率领的西征大军,经过十日强行军,穿越大漠,终于抵达了陇右地界,兵锋直指瓜州!然而赵暮云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他的目标进攻并非被围的黑独山,也不是重兵防守的瓜州,而是北狄鞑子与车迟国联军相对空虚的后方大营,以及他们与娄烦王本部联系的关键节点:删丹镇!赵暮云的战略意图极为明确:围魏救赵!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重兵围困裴伦,威胁陇右,那我便直捣你的后勤基地,切断你的联系,打乱你的全局部署。数日后,删丹镇外。这座原本是商旅集散地的小镇,如今已成为兀木赤与车迟国联军囤积粮草、转运伤员的重要枢纽。守军约有一千,多为车迟国仆从军和部分北狄辅兵,戒备相对松懈。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删丹镇守军还在睡梦之中,突然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轰!轰!轰!”柳毅指挥神机营,将携带的震天雷集中使用,精准地投掷到了镇墙的薄弱处和镇门附近!火光冲天,木石飞溅,守军瞬间陷入巨大的恐慌和混乱。“骑兵!冲锋!”武尚志一马当先,如同猛虎下山,率领养精蓄锐已久的河东铁骑,趁着爆炸造成的混乱和弥漫的硝烟,如同利刃般撕开了删丹镇的防御。石勇率领步卒紧随其后,扩大战果。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措手不及的联军守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很快便被分割、歼灭。不到一个时辰,删丹镇易主,联军囤积的大量粮草、军械被焚毁或被缴获,通往娄烦王本部的粮道也被切断。消息传到黑独山下的兀木赤大营,这位北狄大将惊得几乎从马背上摔下来!“什么?河东赵暮云的骑兵?他怎么会在这里?删丹…我的粮草!”兀木赤又惊又怒,删丹失守,意味着他这支深入陇右的大军,后路和补给线都受到了致命威胁。“将军,是否撤围回援?”部下急忙问道。兀木赤看着眼前久攻不下的黑独山,又想到后方出现的赵暮云主力,进退维谷。继续围困,恐被赵暮云断了归路;撤围回援,则功亏一篑,而且赵暮云以逸待劳,胜负难料。就在兀木赤犹豫不决之际,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凉州方向的张瓒,听闻赵暮云大军已入陇右并首战告捷,精神大振,立刻抓住时机,派出精锐骑兵,出城偷袭了羌戎的营地,斩首数百。而甘州的唐延海已经从夜不收那里得知他的赵头亲率大军过来,激动得热泪盈眶。在一个黑夜带着十名斥候营精锐偷偷摸到北狄大营,刺杀了数名鞑子百夫长。一时间,兀木赤和车迟国的联军陷入了恐慌的窘境,军心动摇。赵暮云一击得手,并未在删丹镇停留,立刻挥师南下,做出直扑黑独山解围的姿态。同时派出大量游骑,广布疑阵,虚张声势,给兀木赤造成巨大压力。陇右的战局,因为赵暮云这支奇兵的突然介入和精准打击,瞬间发生了改变。各方势力的博弈,开始激烈上演!:()乱世边军一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