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华:“不熟,定是紫茶在门外说的。”
宁天微:“血祭那日见过。”
这两人回答撞在一起,永平公主敏锐道:“血祭离现在有段时日了吧?天师还记得这么清楚。若是被嘉阳知道,定会伤心的。”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但宁天微没理会的风言风语,正色询问:“昨日丹青坊现场的情况,请永平公主如实告知。”
房间里气氛又凝固了,奚华在面纱遮掩下忍不住想,在天师眼中见一缕平静的失望。不高冷的时候,嘴也真够毒的,怎么说出这种话?
永平气得够呛,没好气道:“是画得不好行了吧。天师一天到晚神神鬼鬼,心里装的都是妖魔鬼怪,也画懂画?就是再厉害,也比不上谢烟大师。”
宁天微也没否认,还在继续翻画纸,过了好一阵,目光停在一幅人像上,“这幅画画得不错,永平公主若有心学画,今后可以专攻肖像画,放弃山水画。”
“……”永平更生气了,简直不知这是夸还是损,但很快又大度地说,“天师眼光还算不错,这就是谢烟大师,怎么样,生得好吧?”
奚华进屋是就瞥到了这幅画,现在才清谢烟真容,虽然被称作大师,但画上这张脸上也不过二十几岁,完全是青年才俊的模样,难怪二姐姐痴心一片,尽付仙波。
紫茶弯腰,朝小公主附耳说:“公主,天师说话这么毒吗?之前对说话不这样吧?”
“俩悄悄说什么?”永平理所当然地猜测,“是不是说谢烟大师生得好?”
奚华不想说出实情,于是点头答“嗯”,就这一瞬间,感觉天师了一眼。
虽然的目光被的面纱阻隔在外,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但分明捕捉到蜻蜓薄薄的翅膀了。
怎么回事?难道怀疑能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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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之中,奚华最后也没听到天师解释为什么那副表情。耐心等了好一阵,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帮系上了面纱。
双手系面纱的时候,毯子少了依附,又从肩上滑下了。本就在病中,少了遮挡,冷得打了个寒颤。
不再帮裹紧毯子,换了近乎命令的语气安排:“公主该睡觉了,明日一早起喝药。”
记得自己还问了一句“那天师明天也会在吗”,不过翌日醒时,没见到人影,是紫茶在寝殿中守着。
“公主,喝药。”紫茶一早煎好的药都凉了,热了几回,才等到小公主醒。
奚华想要从床上坐起,刚一动,左侧肩头便有个热乎乎的圆球动了一下。毛茸茸的小猫耳朵蹭了蹭的脸,雪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床上了,这家伙黏人得紧,睡觉也要挨着。
奚华发觉紫茶异常安静,若在平时,定要怪偏心新养的小猫,今日却不闻不问。直到快要喝完药,紫茶才冷不丁问道:“公主,甜不甜?”
“这是药,不是糖,什么甜不甜?”面纱之下,奚华双眉紧颦,勉强把最后一口汤药咽下。
紫茶一边端药碗,一边憋着打趣:“天师送的,药也是甜的吧。”
奚华忍不住轻拧了一下,还没松手,又听问:“公主和天师进展神速,什么情况?”
“没这回事。”奚华否认,这几日两人常常接触,皆是事出有因。
紫茶才不信这些,连续两晚见到天师在公主房间,若非有意,公主绝不会让留下,很有把握地追问:“老实说,公主是不是欢上天师了?”
奚华沉默片刻,正色道:“怎么会欢?只是利用罢了。”
说出口才察觉,这套说辞,已在心里默念好多次了。每一次主动向靠近,都提醒自己这是利用,不可付出真心。
玩的氛围一下子消散了,公主突然严肃,紫茶也不禁认真起,赞同道:“这不就对了?公主想要在天师手下活下,就要靠近,陪伴,让心动沉沦,不能自拔。公主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奚华没说话,是因为梦中的预言才决定这样做。至于梦到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绝不会告诉旁人。
公主打定主意之后,紫茶反而觉得有点不靠谱了,“公主打算利用天师多久呢?该不会是一辈子?”
奚华把雪山抱到腿上,从头到脖子再到后背,帮理顺茸毛。惬意地叫出声,一对漂亮的眼睛望了几眼,又舒适地眯起。
也慢悠悠地回答:“没错,就是一辈子,打算利用天师一辈子。”
“话本故事和民间传说里都说,像天师这样的人,最后都要功德圆满,飞升成仙的,所以没有一辈子。”紫茶不禁为小公主担心起,“届时若真是这样,公主会伤心吗?”
“那不是正好吗?利用罢了,怎会伤心?”奚华了,说的都是认真的。
会利用天师一辈子,用自己的、短暂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