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曼叹了口气，不再劝阻。
“我明白了。”
*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驾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斯摩格的脸上带着难掩的诧异与震惊。
距离罗格镇沦陷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斯摩格也流浪了很长时间。
自从亲眼见到罗格镇在海上疾驰的震撼一幕后，他就决定要暂时留下，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或许这也是个机会。
比起离开，彻底失去那些消失岛屿的线索，还不如留下来，多收集一些情报。
比起已经领了身份证，成为‘尊敬的亚勒舰长’的信徒的海军，他至少还保留着自己的思想和坚持。
……或许吧，至少斯摩格并不想称呼那位舰长为‘尊敬的’，也清楚自己效忠于海军，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要成为打入那些‘失踪岛屿’内部的钉子，想办法向外界的海军传递情报。
为了这个目的，斯摩格离开了罗格镇，开始在其它岛屿上游历起来。
让人震惊的是，那个男人移动罗格镇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把它和其它消失的岛屿拼在一起。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算别人当故事讲给他听，他也会怀疑那人是不是喝醉了正说胡说。
但现实就是如此，那个男人真的做到了这宛如神迹般的壮举！
斯摩格在岛和岛的边境上观察过，它们的连接处还能看到不同土质的区别，但就是很稳固地靠在一起，像是被人用强力胶水粘起来了一样。
更重要的是，在其他人都需要新办理的公民身份证才能出入边境的时候，斯摩格却什么都不需要。
他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一座岛屿的边境，那些金属球也视他为无物。
这是为什么呢？
斯摩格在抽身上最后一根雪茄的时候，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得出了两个不同的可能性。
一是对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完完全全把他这个漏网之鱼给忘了。
二是完全相反，对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对方故意给他自由，想看他究竟能做到些什么。
两种都有可能，毕竟他在那个男人眼里，确确实实和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人可以心血来潮踩死一只蚂蚁，自然也可以无视它或者放了它。
不过，现在的斯摩格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迫切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那些消失的岛屿不是被毁掉了，而是被移动了位置，岛上的人也都没事，甚至生活得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他们不再需要缴纳那么多复杂的税款，不再需要担心海贼混混的侵扰，更不需要为前往另一座岛而丢了性命。
他们不再需要在面对贵族时卑躬屈膝，因为已经没有了身份地位的高低。
孩子们有了统一学习知识的学校，大人们有了稳定踏实的工作。
曾经无家可归的人住进市政府统一修建的救济所，生病的人只要花很少的钱就能在医院治好自己的病。
这些在外界眼中消失了的岛屿，只花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实现了男人口中的‘平等和秩序’。
越是在岛屿上游历，斯摩格就越是感到心绪难宁。
民众们没事，这当然是好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可以影响甚至控制他人的心智，所以城镇里的热闹繁华、人们脸上的笑容，都让他感觉心里发毛。
也可能是因为那些漂浮在半空中，与警察一同维护着社会治安的金属球。
它们监控着岛上的每一个角落，窥探着所有人的隐私，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厌恶。
斯摩格觉得，他们现在就好像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茧房或者水晶球里，像一群上了发条的木偶，按照那个男人规定的行为逻辑循环往复。
这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