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一发狠,情知唯一的下山之路被堵,萧家的家将更有不少高手,一旦让他们冲了上来,自己这一干人都休想活命了。 他脸上肌肉微微抖动,随即却眼一亮,“不如以公主为质,换得平安下山之机!” 他越想越觉有理,趁着昭宁公主主仆心乱如麻,一个箭步上前,将两人拎在手中! “放开我……!” “好大胆的贼子!” 两女乱声尖叫,首领眼神一眯,又见有小兵卒上前递物,却不再是金钱银票,而是磨得发亮的短刀! 他把刀锋架在两人脖间,咬牙道:“你们谁是公主?!” 回答他的,竟是诡异而长久的空寂,风中虫鸣更慎,弯月也显得凄冷。 昭宁公主抖成了筛糠样,沉默半刻后,她终于直起身,看向眼前这群凶神恶煞之人,嗫嚅了半晌,随即竟举起了手……! “她……她才是真正的公主。” 她玉指所指之处,竟是身边的疏真! 这一瞬,疏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峙 簌簌山风从身边若有若无的掠过,阴凉入骨,让人几乎要打寒战。昭宁公主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声调中的凄婉绝望让人闻之鼻酸。 她一把扯住疏真的袖子,抖成筛糠一般道:“公主,我不是存心要说的……” 在视线不及的广袖之下,她的手一把抓住了疏真的手腕,冰凉的五指深深的掐入了皮肉之中——那样强烈的暗示,已是昭然若揭了。 深而锐利的疼痛从手腕传来,仿佛铁箍一般牢牢嵌入,如阴魂附体般无法摆脱。 疏真睁大了眼,仿佛生平第一次见到似的,仔细打量着眼前这服侍多年的主人。 缓缓的,她的眼中光芒逐渐黯淡,黑瞳幽幽之下,无声的叹息被吞入肺腑,她就那般低下头去,只余下轻轻一句,“我不怪你……” 再抬起头时,她眼中已换了一副神情——目光熠熠,顾盼之间神光清贵,再不见一丝惧色。 “我乃天朝公主,汝等意欲何为?” 一眼扫过,虽是轻描淡写,却已是镇定自若,气度不凡。 “好极了,终于找到了!” 首领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映在疏真眼中,却带着几分狰狞冷意。下一瞬,他如拎小鸡一般提起一旁的昭宁公主,竟是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她仍下了山崖。 事出突然,疏真心中虽然有所警兆,却丝毫不曾料到他会有如此惊人之举,她脑中一片空白,拼命挣脱了钳制,跑到山崖旁—— 山下雾霭茫茫,深不见底,无尽虚空中,只有若隐若现的少女惨叫声,逐渐消失在山崖之下,最后戛然而止。 疏真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整个人都几乎要昏厥过去,她死死抠住崖边巨石,弄得双手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她好似听到自己开口,嗓音嘶哑之极,“为什么……!” 那首领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挥,“值钱的人是你——千金之躯的公主殿下,一个小侍女有什么打紧的,再找就有了,我们就这么几匹马,带着这丫头也是个累赘!” 他眯起眼,不怀好意的看着疏真,嘿嘿笑道:“只要把你交给石君侯,我不仅性命无恙,还能大赚一笔呢!” 他看了一眼她怀中的襁褓,却更加得意忘形起来,“对了,还有这小皇子——也值个好价钱呢!” 那首领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哈哈大笑中气息熏人,中人欲呕。 疏真眉头一凝,站起身来,望牢了他,眼中光芒冷锐犀利,几乎要化为星辰,将人灼烧殆尽—— “我不会跟你走。” 那首领被她平静异常的语气一惊,随即却大笑,“胳膊扭不过大腿,你最好不要吵闹……” “那就玉石俱焚好了。” 疏真的头脑在此刻无以伦比的清醒,她冷冷一笑,望定了他们道:“你们尽可以过来用强,但是……” 她回首,望了一眼脚下的万丈悬崖,其意不言自明。 “你不敢的……” 首领的调笑在下一刻僵硬——疏真向后退了一步,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 “只要我轻轻一跳,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背上杀害公主的罪名。” 疏真的声音几乎是镇定带笑的。 “那些诸侯世族要掩盖自己的无能和见死不救,拿你们做替罪羊是最好不过了——你,要试一下吗?” 那样轻嘲带讽的言语,如风刃一般划过,众山匪大哗,却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强拉。